只是不知,这个目的究竟是关乎魔族,还是关乎……
游闻羽的念头断在这里,似笑非笑道:“怎么恒明君倒似很在意我们宗门的内务。”
他的言下之意是不关宋昶的事。
不料对方却道:“紫台一向与云衔宗交好,云衔宗出事,我紫台弟子当然关心。”
游闻羽同宋昶年岁相仿,两人明争暗斗了一百多年,收集了对方不少黑料。
他知道宋昶成人礼时,有南方小洞天的名门修仙世家曾向紫台之主提出隐晦的联姻意图,谁承想宋昶与那位出身高贵的小姐见面的第一眼,就将对方奚落得面色通红、无地自容。
他从未听过见过宋昶身边有女子出入,更不曾从他口中听到过对一个异性的关切。
装什么大尾巴狼!
游闻羽简直要讥笑出声,他勉强控制着面色,言语却辛辣起来:“恒明君以未婚之身,这般额外关怀于我新守寡的师母,是否有些不合礼仪?”
青年话中的尖刻所指并没有让宋昶沉下面孔,他将左手探入右手衣袖,似是在寻找着什么物件。
从游闻羽的视角看去,只窥见柔软的一角,似是某种布料。
这只傲慢的孔雀,今日怎的如此话里有话、拐弯抹角?
游闻羽几乎下意识就开始猜测,许娇河同宋昶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他不清楚的过往,可转念一想,宋昶客居不争峰的这些天里,许娇河不是由自己陪着,就是待在内院从未踏出过一步。
两人怎么可能会有来往?
心念转圜间,御剑飞行的终点即将到达。
剑身嗡鸣着不断缩小,将两人平稳送到地面。
宋昶这才撤出衣袖中的手,对游闻羽淡声道:“观渺君此话差矣,我等修仙者跳脱凡人生活,追求天道长生,本就不该被一些刻板守旧的规矩束缚。更何况,我关怀的也不过是这件事本身。”
“竟是我会错了恒明君的意。”
游闻羽心头怀疑未灭,只似笑非笑地敷衍道。
“观渺君信与不信皆在自身。”
“只是以观渺君堂堂洞彻期之尊,居然护不住自己师尊的遗孀,也委实有些可笑。”
宋昶的反击刺得游闻羽眼皮一跳。
他道尽言语,毫无留恋的目光掠向远处的群峰层云,而后抱拳,“告辞,后会有期。”
送走宋昶,游闻羽本想回去不争峰。
前段时间因强行提升境界而留下的内伤尚在,这些天过于忙碌,他竟抽不出空闲来治疗恢复。
口中念诵着剑诀将本命灵剑放大,游闻羽一脚踩了上去,却又想起宋昶和他的对话。
等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灵剑已经停在虚极峰前。
游闻羽一怔,立在峰前的两位守门弟子先他一步望了过来。
他索性直言:“我来看望师母。”
……
兰赋告诉许娇河,游闻羽要来看她时,许娇河正窝在床上偷看话本。
她被推门的动静吓了一跳,掩在锦被下的小册子差点掉下床脚。
兰赋只当做不曾察觉,温声询问许娇河可有空接受游闻羽的拜访。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那就见见吧。”
听到许娇河的答复,兰赋应诺后退了出去。
门再被人打开,映入许娇河眼帘的面孔便换成了一张秀美而悠逸的青年面孔。
“小徒拜见师母,师母可是大安了?”
许娇河有些不耐烦地抬起眼,让来者少拿腔拿调的心声,还未化作实质的言语溢出唇畔,便看见游闻羽身后跟着的、静默影子似的兰赋。
她陡然噤了声,勉强笑道:“多谢你的惦记,已经快好了。”
许娇河卧在榻上,游闻羽坐在几步开外的八仙桌上,兰赋则端着一个黑檀木的托盘坠在末尾款款而入,替许娇河上了一碗温热加糖的牛乳,又将一盏上好的徽州毛峰放在游闻羽面前。
“那奴婢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兰赋很是识趣,窥见许娇河不自在的神态,做完这些便退了出去。
屋内转眼只剩下彼此,许娇河与游闻羽互相对视片刻,游闻羽丢出一张符篆,贴在房门中央。
“你这是干什么?”
“防人之心不可无。”
游闻羽如此坦白,倒叫许娇河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只好换个话题道:“那你来干什么?”
游闻羽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道:“小徒刚送走宋昶。”
许娇河思考几秒,才想起宋昶是那日盥室前替自己解围的青年的名字。
她浑不在意地“哦”了一声,双眼不解地望着游闻羽,仿佛在问这个跟她有什么关系。
游闻羽的气息忽然顺了点。
反正在自己这位藏不住事的师母眼里,宋昶只是个没有印象的过客,他又何必不识相地提起?
他恢复一贯的微笑,像是忘记了刚才说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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