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丝变化太过细微,要不是碰巧,她决计难以发现。
莫非……
许娇河的心底霍然生出一个从未有过的猜想。
不等许娇河接着观察,另一边纪若昙也发现了她似乎真的气急。
手指按住膝盖迟疑片刻,他选择低声坦白道:“刚烈至极的太阳之力会持续灼烧灵体,我的伤口此刻已经蔓延到了肩膀……你若是想看,需要我把衣服解下来。”
“……”
结契七年,莫说看到纪若昙的身体,许娇河连他的手都没牵过一回。
听闻青年的言语,许娇河也忍不住脸红起来。
但她随即又思忖道,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无衍道君都感到不好意思的事情!
倘若自己表现得落落大方、目不躲闪,不就胜了纪若昙一局?
想到这里,想赢的心理顿时压倒了害羞的情绪。
许娇河咬住下唇又松开,贝齿在饱满唇缘留下一道鲜明的痕迹,目光迸出隐晦的热意:“我不过出于道侣的关怀才想看看你的伤口,你想到哪儿去了……而且只是肩膀而已,又不是什么过分的地方。”
那些话本里的绘画和描述,不比纪若昙即将赤/裸的肩膀更加露骨??
她心猿意马地打着小算盘,殊不知自己在纪若昙心中的认知又突破了几分。
僵持到最后,许娇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扑进了纪若昙的怀里,伸手开始解起他的衣带。
“……许娇河,你这样成何体统?”
纪若昙抓住自己的衣袍不肯放,又被许娇河握住手指一点一点掰开,她使出了惯用的招数,拖长音调撒娇道:“哎呀,夫君,你别紧张——我们只是在正常地检查伤口呀?”
“是不是你一直将我看成授受不亲的女子,才会这么扭扭捏捏?”
“来,学习我的办法,我不把你当成男人,你也不把我看作女人就行啦!”
……她,没把自己当成男人?
听起来怎么像是在骂自己?
纪若昙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发出这样的疑问。
稍一走神,袍带便被许娇河灵活地解开,而后半边衣衫都被她粗鲁地扯了下来。
一瞬后,略显旖旎的气氛荡然无存。
许娇河看见被纪若昙动用清洁术整理过的衣衫上,黏着错落斑驳的黑红血肉。
因着她的举动,承受剧痛的纪若昙紧紧握住拳头,却没有将怀中的许娇河推开。
“啊——”
“怎么会这样——”
刚才的推搡打闹淡化了残留许娇河视觉中的血腥场面,眼下又再度席卷而来,甚至更为严重。
她惊慌失措地跌坐回去,捂住嘴,瞳孔下意识扩大,只能憋出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涔涔冷汗自纪若昙光洁的额头渗出,他勉力掐诀凝神,盘坐在床上缓了良久,等到脖颈间受痛凸起的青紫血管凹了下去,才慢慢将滑落的衣衫拉了回去仔细穿好:“罢了,不知者不罪,此事不怪你。”
“你、你要什么伤药吗?复灵丹,凝露膏,碧华散?”
“这些,我、我怀渊峰都有。”
许娇河一口气说了好多种治疗恢复的伤药,都是七年间游闻羽以及各地产业上贡而来的。
这些放在旁人眼里千金难求的珍贵丹丸灵药,被许娇河不要钱似地从灵宝戒中掏了几十瓶出来,东倒西歪地摆在纪若昙面前,好借此稍微弥补一下她害得纪若昙伤上加伤的内疚之心。
纪若昙又沉默地摇头,轻声说:“我是灵体,用不了修仙者的伤药。”
“那要怎么办……”
“……有什么我能做到的,你尽管跟我说!”
纪若昙清隽的面孔褪尽血色,在苍白胜纸的肌肤衬托下,他耳垂的淡粉越发明显。
他想了很久,忽地闭上眼,整个人透出一股放弃挣扎的气息:“你同我结契时,体内蕴含了一缕我的本源之力……因此,唯有你我合修,才能为我尽快治疗伤口。”
离开黄金笼的第四十七天
“你说什么?”
“合修?”
许娇河看着说不清是因为不好意思, 还是因为体力不支,闭合双眼不再睁开的纪若昙,口中喃喃重复了一遍对方提到的陌生的词汇, 得到纪若昙一个微不可闻的“嗯”字。
“嗯”是什么意思?
……合修又是什么?
许娇河知晓凡人的体质与寿命不可同修仙者相比, 所以为了延长她的寿命,增强她的体魄, 这七年以来, 纪若昙会按照两个月一次的频率为她渡灵, 也让许娇河更好地适应自己磅礴的灵息。
但合修这个名词, 许娇河却是闻所未闻。
正当她感到茫然之际, 对面青年那张常年如雪封千原的面孔之上, 如同呈现正确答案一般,漫起淡淡的窘迫——他略显失态的表情变成了一个路标,指引许娇河脑内的画面朝着难以言喻的方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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