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河想,其实自己的身体有着扶桑花的保护,是能够抵御眼下的严寒的,之所以还会感觉到恐惧和麻木,是因为这种万物不生、孑然独立的荒芜,直接影响了内心的情绪。
人总归是群居动物。
不似妖魔独来独往,唯有在进攻更加强大的猎物时,才会懂得合作的意义。
“你在想什么?”
耳边陡然而起的声响,打破了许娇河的恍惚。
她望向声源之地,见纪若昙自柳夭中浮了出来,立在自己的身畔。
作为没有肉身的灵体,纪若昙并不害怕会消融修士灵力的无极之雪。他将手背在腰后,身上依然是时令无改的雪白道衣,唯有漆黑的眉眼、薄红的嘴唇,构成这旷然境地之中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图景。
……自己又冷又累,他却宛如闲庭信步在怀渊峰的后花园里一般。
许娇河心里不平衡起来,没好气地说道:“我这不是在等你指示方向嘛,所以我们要去哪里?”
“极雪境内设有天生禁制,没办法直接依靠传送阵法到达目的地,我们唯有依靠双脚行路。”
“你跟着我走便是。”
纪若昙思忖片刻,又细致地补充道,“你现在就可以把控火珠拿出来,这雪域之中栖息着的雪枭成千上万,若遇到了再想着将它取出,恐怕届时会来不及应对。”
“噢噢……”
不用自己思考,也不用费劲探索。
只要跟着纪若昙行动,就能顺利解决这件麻烦事。
许娇河忽然觉得,这趟收集碎片的旅程也不是那么困难了。
白茫茫一片的辽阔雪原之上,她亦步亦趋地走在纪若昙身旁。
起初还会因为无聊没话找话,后面因为一张嘴冷风就会灌进口腔,也慢慢变得安静下来。
走了不多时,她便遇到了纪若昙口中伴随无极之雪而生的雪枭。
那是一种猛禽,长着人的面孔,通体雪白,背生四翼,每只看起来有她一个人那么高。
而极雪境赋予了它们得天独厚的藏匿条件。
若非突然发起进攻,许娇河根本感觉不到雪枭的靠近,只能依靠纪若昙的提醒。
起初,许娇河被这些鬼东西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欢迎加入看文吓了一跳,特别当是一转头,看到一张和凡人无甚区别,却在嘴唇的位置开裂,向前延伸出尖锐的鸟喙,和滴滴答答流落恶心涎液的面孔的时候。
它们悄无声息地落在她的背后,如同猴子学习人走路的姿势般一摇一晃地走着。
利爪压过厚实的雪面,随即被呼号的风声盖过。
莫说没有灵力的许娇河,哪怕是身怀灵力的修士,也很难在这烈风中察觉到它们的所在。
它们戏弄似地跟了猎物一路,等到对方终于精疲力竭,便从背后探出仿佛骨头抽离一般的鸟颈,没有眼白的昏黄瞳孔兴奋地眯起,脸上缓缓露出残忍而恶意的笑意。
许娇河有纪若昙的警告。
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直面把脸孔几乎凑到自己后脑勺上的雪枭时,还是没忍住尖叫了起来。
她闭起双眼,握着掌心的控火珠胡乱在身前挥舞。
紧接着,听到了一声比她刚才的惊叫更尖锐的鸟鸣声。
控火珠散发的红光,瞬间侵蚀了雪枭的羽毛和肌肤,在它的胸口留下烧焦的黢黑痕迹。
“嘎——!!”
不久前还在戏弄猎物的怪鸟,拍打着巨大的羽翼,留下一地莹蓝的血液,转眼消失在云层尽头。
许娇河足足挥打了好一阵,才喘着气睁开眼睛,她心有余悸地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见没有看到那长相惊悚、还会微笑的怪鸟后,才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起伏激烈的胸口。
“夫君,刚才那雪枭扑过来的时候,你就光看吗?怎么都不帮我?”
危机暂时接触,回过神来形容狼狈的许娇河,迫不及待地开始迁怒旁人。
“没什么好怕的,只要控火珠在你手中,雪枭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在旁边镇定目睹完这一切的纪若昙走了过来,握住许娇河抓着控火珠的左手,放到她眼前:“你仔细看,其实你的肌肤上覆盖了一层红光,这层屏障能够灼伤雪枭,所以即使你无知无觉、站着不动,它在碰到你身体的刹那间,也会立刻因为疼痛仓皇而逃。”
“所以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你自己亲身经历一回,不就知道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了吗?”
和纪若昙斗嘴,除非他闭口不言,否则每一次都会以许娇河被气得牙根泛痒作为结尾。
她拒绝同他说话,索性落后两步,和他保持着距离。
纪若昙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风雪中不紧不慢地引导着前进的方向。
两人走了很久,具体的时间流逝许娇河并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的腿像灌了铅般又沉又酸。
这期间,他们又遇到了好几次雪枭的尾随和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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