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听是下聘纳妾,说得难听点就是一笔钱断了亲,买断了生死。
或许是歇了心思,也或许是暂歇,先衡量一二才下聘。
李氏在做余夫人的时候,看过太多样的人,像这样的人最喜赌一把,试探一二后,但凡确定没有威胁后就会出手。
伏危应是也调查过那恶霸的性子,才会让八娘到时假意寻死,把事情闹大。
若是他再渲染一二,只怕新县知县不管也不行。
李氏收回猜测的心思,把伏危寄来的信打开。
原以为是伏危寄来的信,可看到第一句话却是——母亲安康。
顿时一怔。
目光逐渐往下移,是一如既往熟悉的字迹,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细节往事叙述。
看到这信,李氏眼睛酸涩的同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若不是她的六娘,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儿时的事情?
紧接着,虞滢解释了李氏的疑惑。
信上所述:阿娘,我刚到伏家之时,无法饱腹,只有难以下咽的水煮野菜,便是连口像样的锅都没有。
我原先是想逃回来的,可是想到会拖累阿娘和大兄,便咬牙坚持了下来,靠着阿娘给的两片银叶子,还有进山采摘阿爹阿兄以前教认过的草药挣了一些小钱,这才勉强糊口。
我知阿娘心中疑惑,且听女儿娓娓道来。
夫君双腿确实是被抱错的霍家子给断的,且罗氏双眼也近盲,可夫君却是便暗中联络的以前的至交,寻来了各种医书。
这事我无意间发现了,便威胁了他,自学医术,好在我有些许的基础,才好上手。
后来时疫一事,恰好伏危至交也在玉县,虽是他最先发现的,可身份受限,便只能借由我的嘴说出去。
经此一事,玉县百姓敬重我,知县大人也高看我一眼。
原来名声是真的可以当饭吃的。
以前是女儿不懂事,但经历阿爹逝去,被抄家被流放,被饿肚子后,女儿是真的懂事了。
阿娘,女儿以后想做名医,可以被人敬重,也可以过回锦衣玉食的日子。
对了,阿娘你可记得我以前爱美,总爱捯饬一些美颜护肤的法子,现在也派上了用处,得了太守夫人的青睐。
夫君与我商量过了,只要我们夫妻二人尽得太守赏识,再过两年等上头逐渐忘记还有这么一个太医余家,便把余家的贱籍转为良籍。
这里边的一件件都事关重大,阿娘切莫告诉旁人,便是连大兄都不要说,以免连累夫君与其至交,还有女儿。
——
李氏在看到女儿对儿时的叙述,便已经信了七分是自己的女儿没错。
大概是先入为主,看到后边那些全然能说得通的理由,便也就全信了。
且潜意识里,李氏还是希望在玉县的那个受人敬重的余大夫,是自己的女儿。
放下信,李氏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难得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余八娘从外头端了汤药进来,见大娘脸上有了笑意,猜想可能是因为方才来的信是六姐的。
八娘把汤药端到了床榻前,递给了李氏:“大娘,喝药了。”
李氏回神,把信折回信封之中,放在了枕头底下后才接过汤药。
捧着汤药,李氏抬头看向她,叮嘱道:“自己一个人千万别出门,去河边洗衣裳的活,让你小娘和七姐去做。”
余八娘点头:“我知道的。”
李氏叮嘱后,转回头喝药。
汤药本是苦口的,但因女儿的信,心里泛甜。
十日一晃而过,虞滢去郡治前数日,与伏危收到新县来的口信。
自他从石地村离开已有大半个月,那恶霸似乎发现他只是去了余家不足一刻,似乎对余家有人不是很上心,便暗中收买了新县衙差,让其去玉县衙门找关系探一探伏危的口风。
探一探伏危对余家庶女给人做妾是什么看法。
伏危回的是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妻也好做妾也罢,妻妹的婚事岂是他能议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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