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迪忽然生出一丝愤怒,可他忍住了,因为接下来,是他欣赏的那匹马出场了。
母马比上一匹颤抖得更加厉害,它的臀部、腿部、身体两侧,都在瑟瑟发抖,抖出波浪一样的动静。马夫牵引它,它却在抗拒走向展台,没辙,只能待在四分之一处。
这时,辛戎向兰迪搭话,“你的美女似乎不太在状态。”
兰迪刚想说点什么,展台那边起了阵骚动。
母马在一个劲甩头,不知被什么吓得屁滚尿流。为防止它受伤,马夫只好勒紧缰绳,将它拉了下去。
拍卖官不受干扰,在没有马的情况下,依旧开始报数字。可结果呢,似乎显而易见,马的背景不足够可靠,再加上今天失败的表现,这匹马流拍了。
辛戎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微笑。他并没有泛滥爱心替母马可惜,因为还有下一个重要标的,在等着他。
兰迪捏紧拳头,第一次感到如坐针毡。
“小鸟”登台了,它情绪稳定,身材健硕,黑色如葡萄一般的眼睛,在无惧扫着人类。如假包换的一匹良驹,名将血统的精神气,在它身上体现无遗。
它的拍卖开始。
辛戎志在必得,举起的手几乎就没放下过。当数字逼到二十五万时,已经没人再同他竞争。一锤定音,辛戎拍下了马儿。
辛戎朝高台上的拍卖官们递出两个飞吻,不慌不忙地拥抱了下佐伊,再够过身子来,同兰迪握手,绅士非凡,只是像程序化了般。
“小鸟”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即将拥有一位新主人,它的头拧向辛戎方位,打了个响鼻,上下点点,就像真的鸟儿啄食那样。
签好所有文件,兰迪派了两名马工又检查了一遍马,装车,运回达发马场,一切才算妥当。
走出拍卖会场,雨已经停了,地上还有些泥泞,提心吊胆的半天就这样结束了。
佐伊拍了拍肚皮,直喊饿。辛戎将车钥匙抛给她,她欢快地接过,提议,咱们去城里最好的法餐厅吃饭吧?辛戎耸耸肩,悉听尊便。得到应许,佐伊麻利进了驾驶室。
兰迪主动拉开车后门,让辛戎先上车。辛戎却停下脚步,一只手扶住车门,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他。他一头雾水地接过。
“皮尔斯马场负责人的名片,”辛戎说,“我昨晚要到的,你可以去联系了。”
兰迪愣怔了一会儿,后知后觉会过意。
如果他猜得没错,辛戎的意思是让他联系对方,进行“私下购买”。对于离开拍卖会场、没有到达期望的马儿而言,这其实是个多方受益的交易。自然,买家们的价格,会比会场的保留价,要压得低许多。
这人,难道上了双重保险?兰迪想。心思可够缜密的,但这样大费周折,不正是对自己根本不信任吗?
“我想我们可以去讨价还加了。”辛戎弯腰,准备钻进车厢。
“等等——”兰迪攥住他的手腕,“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的计划?我毕竟是你请来的顾问,你应该向我说实话……”
辛戎慢慢竖直身体,阳光从他头顶滑落,促使他的上半张脸,陷在了阴影里。兰迪完全找不到他的眼睛,不由又怔了怔。
辛戎从兰迪手心里轻轻挣脱,语调平直而镇定,“永远不要向你的顾问透露底牌。”
那一瞬,兰迪意识到,美丽的辛先生在保持一种距离,距离就是优势,最终,成为他们之间,唯一有权力的人。
作者有话说:
周日宁静是一匹传奇赛马,在周岁拍卖会上两次流拍,马主不得已将它购回。可它在服役阶段,用实力打破边界,赢得多次黑体赛冠军,称为一代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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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出一段距离,佐伊从车内后视镜瞥见后排的两人,气氛微妙。她打开收音机,电台里恰好在播放一首时下流行的嘻哈曲。她索性哼了起来,尽管在开车,手握方向盘,却并不妨碍她的手指,富有节奏地跟着打拍子。
“佐伊,专心开车,我可不想你半途撞上什么玩意,甭管是条乱窜的流浪狗,还是不长眼的路人。”辛戎提醒她。
佐伊怼他,“滚蛋,能别这么杞人忧天嘛?”
辛戎对着后视镜眨眨眼,作了个委屈的表情。
佐伊招架不住,干脆转换话题对象,“兰迪,干嘛这么安静?不会是我们今天只成交了一匹马,你觉得佣金没到位吧?”
“不是。”兰迪很快地回,他顿了下,张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却被佐伊抢白。
“我知道了,你一定在心里抱怨,为什么你看重的那匹马今天表现得大失水准……你想知道原因吗?”
没有兴趣是假的,兰迪回:“当然,请说。”
“它那么紧张恐慌,是因为马蹄铁钉得不对劲,站着不动时瞧不出什么毛病,一走起路来就不行了。马是很敏感的动物,疼痛会让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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