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喷嚏。
“去换身干衣裳吧。这袖子都有些润了。”
“无事。我身上热,过会儿就干了。”她披着薄毯,模样听话极了。
春娘便没再说什么。
她转头去收拾床铺,再等上两刻钟,就该梳洗歇息了。
“纤阿台锁门了吗?”
春娘一愣,没反应过来长孙蛮突然问这一遭。
“应该还没吧。刚刚过来时,我瞧见里头烛火还盛。”
她静了一会儿,趿着鞋去摸小氅,“我要过去一趟。”
春娘想拦住她,“诶。郡主这会儿过去干什么?夜已深了,再说雨下的大,有什么不如明天再说?”
“明日阿娘要进宫去,恐没时间搭理我。”她自己系好绫带,抬起脸笑笑,“离得又不远,我过两道门便到了,你不必担心。”
春娘拦她不住,只得招呼人把伞拿出来。又见她要抱起书箱,忙接过手捧怀里,不说还挺沉。春娘奇怪,“平日也没多沉,怎么这会儿怪了……”
“我里面装了些书。”长孙蛮翻着案上书册,末了,抽出一叠折好的宣纸。她来回看了两眼,吸口气,像做了什么决定般,将其放在袖口里。
……
书房里灯火通明,萧望舒过来时,正看见长孙蛮踮脚抽了卷书出来。
“什么时候也喜欢看《捭阖策》了?”
长孙蛮回头,把书放了回去,“没有,我现在还是不喜欢。只是阿娘屋子里没有什么好看的,我闲着也是闲着,顺手抽出来瞧瞧。”
萧望舒拿过帕子,替她擦拭发上湿气,“大晚上还不困吗?”
“不困。”她捣乱般撩起帕角,底下那双乌黑分明的眼睛睁得溜圆。
女儿憨态娇怜,惹得萧望舒失笑,“我听说春娘抱了箱子来,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其实长孙蛮要给她看什么,萧望舒已经猜到一二。
长孙无妄一不小心捅了个大篓子,没敢再瞒着,那天夜里就一五一十交代个干净。
对于新律,萧望舒尚还面色如常地喝了口茶,可当听到长孙蛮亲口说出“喜欢”二字时,对象还是那个她打一开始就不太喜欢的兔崽子,萧望舒“啪嚓”一声摔了茶杯。
她怒不可遏,又心急如焚,恨不得当夜就奔去魏府,把那个兔崽子驱逐出京。最好永远都离长孙蛮远远儿的。
可身为母亲,萧望舒也太清楚自己闺女的脾性。
不开窍还好,一开窍那就是九头牛也难拉回来了。
这些年政事繁忙,为了推行新政,她少有松懈时分。对长孙蛮关心不够,一不小心造成这样大的疏漏,萧望舒悔不当初。
长孙无妄闭紧嘴当起了哑巴,一点也不敢提自己当初信誓旦旦承诺“有他看着不会出事”。
夫妻俩大眼瞪小眼,对坐大半夜。
等到夜色揭明,也不知是谁先叹了口气。
作为父母,他们对长孙蛮的爱毋庸置疑。
但孩子终究会有长大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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