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行环视了一圈,如他所想,庭院中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胸口沉闷地呼了一息。
亭子中说话的贵妇人也往苏蕴看去,道:“这不是苏府的六姑娘么,虽然模样长得极好,但这过于明艳的样貌,怎么看都像是个不怎么安生的。”
顾夫人闻言,也转头望去,目光落在了那带着浅浅笑意的苏六姑娘身上,模样确实过于明艳了。
想起上一回在苏府见的时候,这苏六姑娘一身素色的打扮,还带着个面纱,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毫无做作的痕迹,而且礼节也得体。
今日这打扮虽不是那等端庄的打扮,可也不是那等争芳斗艳的打扮,只是因她长得比较明艳,把一身衣裳衬托得艳丽了几分而已。
想到这,便与一旁的贵妇人道:“样貌如何,也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人呢还是得看品性才行。”
一旁的贵妇人尴尬地笑了笑,应道:“确实是这个理,不能太以貌取人,还得看品性。”
黄昏以至,迎亲队伍也回来了,鞭炮声顿时响起,苏府便更加热闹了。
新人拜堂后,随之开席。
苏长清还未敬酒,顾时行便已经在席上独自饮了小半壶酒。
坐在女眷席面上的顾夫人特别留意了儿子,见他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心头不免忐忑了起来。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变化,可身为母亲,多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好友成婚,应当是为他开心才是。但她怎么觉着行儿不仅不怎么高兴,甚至还有几分忧愁?
思及到这,顾夫人心底越发的不安了起来,便是席面上的好菜入口都食之无味,如同嚼腊。
夜幕已至,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顾夫人与身旁的人说了几句话,再抬头去瞧儿子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儿子的踪影。
而且还看道儿子身边的小厮站在廊下,并没有一块跟着去。
顾夫人心下顿时“咯噔”了一下,在胡思乱想了起来后,连拿筷子的手都开始微微发颤了起来。
行儿喝了那么多酒,他可别是去寻新郎倌了呀!?
奇奇怪怪 顾世子喝醉了
前院宾客满座,后院略显冷清。
苏长清怕自己的新婚妻子闷,就让苏蕴与苏芩,还有苏芸去与她说说话。
喜房不能进太多人,所以都没有带婢女过来。便让几个婢女寻个地方先吃东西垫一垫肚子。
入了喜房后,大家才发现苏蕴的耳垂微微发红,苏芩惊诧的问道:“六妹妹戴的耳坠是新的?”
苏蕴回道:“确实是新的,怎么了?”
苏芸道:“六姐姐你的耳垂都红了,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吗?”
苏蕴摸了摸耳垂,恍然道:“难怪我方才就觉得有些痒。”
苏长清的新婚妻子沈氏忙道:“先拆下来,再用温水洗一洗,抹些艾叶油。”
苏蕴忙把耳坠拆下,然后道:“那我先回院子处理一下,一会便回来。”
苏芩:“赶紧去吧,可别肿起来了。”
苏蕴也怕耳朵红肿得难看,所以也就匆忙地出了喜房。
今日是苏长清大婚,无论是前边的院子,还是后边的院子,都是灯火通明。因此苏蕴与初意二人倒也不用提灯笼就回去了。
二人行至上回嫁祸苏雯那处的巷口,拐了个弯后,二人相继一愣。
她们竟看到顾时行坐在石桌旁,手肘支在石桌桌面上,手心轻握成拳撑着额头闭眼假寐。
顾时行本就长得俊美,时下灯火之下,一身月白色的直袍。素来一丝不苟的墨发,却不知怎的有一绺发丝随着风向倾斜在他的眉眼上,薄唇微抿,阖着双眸,就似一副美男浅睡图。
若非是他不苟言笑,甚至性子沉闷,估摸着这金都城会有更多的贵女会非君不嫁。
苏蕴对这一张脸都有四年了,少女的那种春心荡漾都被差不多磨没了,时下只是因在这看见他,而多了几分错愕。
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疑惑他怎么在这?
今日男宾众多,所以是不允宾客到后边的院子的,那他是怎么过来的!?
莫不是苏府的护院见顾时行常常来苏府,又或者是见侯府与苏府的交情,便不拿他当外人了?
可苏蕴觉得,护院根本就没发现顾时行进了后院。
苏蕴对初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放轻步子,企图在他没发现前从旁走过去。
但才从他的身旁走过,便有温沉嗓音落入了耳中。
“苏六姑娘。”顾时行许是饮了酒,嗓音有几分低哑。
苏蕴背脊一僵,转头望向顾时行,只见他依旧手撑着额头,歪着头微睁黑眸,而眼神好似少了几分平日的清明,应是喝了不少酒。
苏蕴转过身,面色淡淡的朝着他略一欠身:“见过顾世子。”
行了礼后,苏蕴冷淡疏离的劝道:“今日嫡兄大婚,后宅不能随便进,顾世子还请及早离去。”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