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静谧,只有那快速拨动算盘“劈里啪啦”的声音。
苏蕴的手指轻快,几乎是运指如飞,除却提笔在帐册上计数的时候停顿一下,其他时候却是没有什么停顿的。
那熟练的动作,看得顾二婶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约莫一刻余,苏蕴把笔放到了笔搁之上,拿起一旁的小扇轻扇了几下帐册上还有些湿润的字迹,而后才起身,把帐册拿起给了顾夫人。
“母亲,算好了。”
顾夫人有些诧异,但还是接了过来,翻开帐册查阅。
看着前边数页时,面色没有什么变化,越看到后边,脸上也随之露出了浅淡的笑意。
当看完之后,把帐册放到了桌面上,看向苏蕴,语态轻松:“你这哪里叫会一些,分明是熟练得很。”
一旁的顾二婶心头微跳,把帐册也拿到了手翻看,越往后看脸色便越发地挂不住了。
她家姑娘虽然能在小半个时辰内算完,也不能保证每一条数目都对,最后总数或许还会有差数。
可她看了眼,这些数目没有一条是有错的。
顾夫人这时看向顾二婶,笑道:“有空便唤芊丫头过来坐坐,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向她堂嫂请教请教。”
顾二婶的面色险些挂不住,干巴巴地一笑:“下回定让她过来多多请教世子娘子。”
顾夫人笑而不语,随而当着两个妯娌的面与媳妇道:“再过十日就是明国公府的满月宴了,那满月礼该怎么准备,你今晚想一想,明日想好的时候便与我说一下,我若觉得可以,便由你来准备。”
苏蕴应了声好。
顾夫人看了眼那帐册,心里愉悦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愁。
这多好的一个媳妇呀。能从容对那些夹枪带棒的暗讽,也是有本事的,且性子又好,不骄不躁的,到底是他们侯府捡到宝了。
只希望儿子能快些发现这娇妻的好,莫要再想旁的了。
再看向儿媳的时候,面上笑意更显,心里也生出了更多欢喜。
国公府满月宴
顾家两个婶婶听到大嫂让进门不过几日的苏氏准备国公府满月宴的礼,心下都不免一惊。都暗道这苏氏究竟是有什么魅力,才能让这向来挑剔的大嫂如此满意?
敬茶那日表现出来喜爱就算了,如今这满意的程度,不亚于是捡到宝了。
她们可不信合眼缘能合到这种程度,其中定然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猫腻!
妯娌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下心思各异。
素来是个脸皮厚的顾二婶很快就脸色如常了,好似方才被打了脸之后尴尬的人不是她一般,放下了帐本,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笑问:“我方才见世子娘子使算盘很是熟练,没个几年光景是练不出来的,也不知世子娘子是什么时候开始拿算盘的?”
苏蕴面上挂着温婉的笑意:“我外祖父曾做胭脂生意,生母自幼跟着外祖父帮忙算帐,我也从生母那处学了些皮毛。后来定亲了,母亲便为我寻了帐房女先生。”话到这,苏蕴又露出了几分谦虚:“说来有些自夸,那帐房女先生还夸过我在这方面颇有天赋。”
苏蕴所言倒是没有作假,只是这天赋不过是有打理侯府那几年的积累罢了。
重来一回,与其蹑手蹑脚的藏私,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把真才实学拿出来。
顾二婶看到苏蕴脸上的笑意,心里不畅,笑意也淡了两分。
一旁的顾三婶暼了眼苏蕴的笑意,冷淡地道:“这往后是打理侯府,而不是做什么帐房女先生的,算盘使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到时可是上到与贵胄打交道,下到管辖下人,难不成还能用算盘来打交道,管辖不成?”
顾三婶就是这样的人,清高自傲,对小辈素来不留什么情面,更何况对这并非高门嫡女出身的苏蕴,在身份上边就已经有所偏见了。
苏蕴用最温和的笑颜,恭敬回问:“三婶所言,侄媳明白。只是侄媳不明白这算盘使得好,可是有什么过错?”话一顿,又继续道:“三婶说出来,侄媳定会受教。”
句句话像是在服软,可句句又不像服软。
顾三婶皱着眉头,不悦道:“我身为长辈在给你忠告,你却反过来质问我?”
顾夫人原本还想着给自己儿媳磨炼磨炼,可看到顾三婶这管教儿媳的姿态都管到她的儿媳的头上来了,脸上笑意也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
下马威竟还下到她这里来了,这三房的妯娌真觉着自己是县主,就尊荣得过世子娘子了?
在下一瞬,顾夫人含笑拉过苏蕴的手,看着白皙纤细的手指,目光触及到腕间熟悉的佛串,微愣。
这不是儿子从小戴到大的佛串么,怎就到了儿媳的手上了?
顾夫人也无暇多想,而是握着儿媳的手,意味深长地道:“这么一双手,我瞧着就是能拿得了算盘,也能拿得了主意的。”
随而抬眼看了眼顾三婶,说道:“三弟妹好心忠告自然是要听的,只是话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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