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淡定,金平心?想两个小时?车程,你?也不?怕把脑子烧坏。
下车给他买了退烧药,盯着人服下后,金平又过去和校车司机说了几句话,司机摆手道:“金老师,校车肯定只能在?学校停,送学生到家门?口不?合规矩啊。”
“就他一个人,送学校还得他自己绕一圈再回去,”金平道,“你?也看到了,他正在?发烧,耽搁久了出?问题,咱们都麻烦。”
司机不?敢担责,咬咬牙,最终同意了,问了程肆家的地址。
程肆在?车上睡了两个小时?,到南江时?,人已经清醒许多了,金平建议他去医院,程肆说不?用,十分感激地说了谢谢。
连日来的疲惫在?到家那一刻彻底袭来,迷迷糊糊回了温西问他到家没有的消息后,程肆倒头就睡。
这一觉很?长,长到他做了许多张牙舞爪,几乎将他吞噬的噩梦。
梦里那团黑影死死压着他,不?让他清醒过来,混沌的脑子仿佛被灌满了岩浆,将关于过去的记忆燃成一团熊熊的火,而后烧成了灰烬,他陷入了永无边际的黑暗。
“爸,妈——我考上国际中?学了!”
梦境里,程肆看见十六岁的自己拿着南江国际中?学的录取通知书?,高兴地回家向父母宣布这个喜讯。
母亲喜极而泣地为他庆祝,难得没有去上班,做了一大桌子菜,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叮嘱了很?多平时?早就说过很?多无数遍的话,例如?熨斗该怎么用,哪些食材不?能隔夜吃,又比如?床罩怎么换,洗衣机应该多久清洗一次。
可惜他听?得心?不?在?焉,内心?激动到只想拿着录取通知书?立刻去找温西,带着给她的礼物?,在?她生日这天,告诉她即使离开了温家,他也在?遵守承诺,努力向她靠拢,和她考上了同一所高中?。
父母被温家辞退后,除了隔三差五去温家附近蹲守,程肆没了见温西的机会,他运气总是不?好,从来没碰上过温西。
不?过他想着,是温西生日的话,成功率应该会大很?多。
许蔺深在?温家给她办了一场生日派对,没有大张旗鼓,却也邀请了一些亲戚朋友,说不?定送朋友的时?候,温西会出?来。
果不?其然被他等?到了,可他宁愿那天温西没有出?来。
因为她送出?来的人是裴寰州。
温西将裴寰州送到车上,看起来不?怎么开心?:“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又不?能和你?表现得太熟,我在?里面呆着也没意思。”裴寰州道,“礼物?放在?餐桌上了,记得拆。”
“真的送了啊。”温西被转移了注意力,脸上满是惊讶,“好厉害,每年的生日愿望你?都帮我实?现了。”
许蔺深每年都帮温西过生日,裴寰州也就无法在?生日时?当面祝福她,也觉得生日过后补礼物?这种行为没什么意义,便没有特意准备过。
去年温西专门?许了愿望,说希望裴寰州送她一次生日礼物?,也不?知裴寰州用了什么办法,竟然真的被许蔺深邀请来了她的生日宴。
裴寰州忍不?住笑了下:“那是因为你?每年许的愿望都很?简单,什么希望裴寰州每天按时?吃饭,什么希望每周能见到裴寰州一次,什么希望裴寰州送我生日礼物?……这些事,我很?难做不?到吧?”
温西被他拆穿也没生气,跟着笑了起来:“我今年的愿望可能会难一点。”
裴寰州:“许了什么愿?”
夏季的蝉鸣声里,温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清晰无比。
她说:“希望裴寰州能一直陪着我。”
程肆在?别墅高墙的阴影下站了很?久,忘了自己怎么离开温家的,他就说吧,他的运气一向不?好。
礼物?当然也没有送出?去,和他对温西的痴心?妄想一起,强制性地封存在?了那个夏天里。
即使他当时?已经有了自知之明,命运却还是没打算放过他。
他失魂落魄地往家里走,路上接到父亲的电话,说母亲出?了严重?车祸,被送往医院抢救。
那场车祸,母亲成了植物?人,父亲抹了把熬夜几天后满是胡茬的脸,毫不?犹豫地选择拿出?所有积蓄救治。
不?幸中?的万幸,经过几个月的治疗,母亲总算渐渐好转起来,尽管还不?能说话,但眼睛睁开了,手也能动一动,再做一次手术,也许就可以开始做康复训练。
钱在?医院就像纸,烧起来是以秒计算的。
他们家的积蓄早在?花费高昂的icu病房里被耗得一干二净,父亲深思熟虑后,打算直接卖房筹款,当天联系中?介把房子挂了出?去。
仿佛他们家受了什么诅咒似的,明明那么好的地段,又是折价急售,房子挂了半个月居然也没人买。
医院催得那么紧,父亲急得焦头烂额,走投无路时?,终于等?到有意愿购买房产的人主动打来电话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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