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贴近的唇瓣轻柔,将东西叼进他口中,堵着唇,软软地亲了一下后,等候着蔺泊舟吞食。
“咳……”
蔺泊舟将东西咽下去后,喘了一生气,漆黑的眉习惯性地皱起。
“你不吃馒头,大概是没适应,吃两口就习惯了。”孟欢看着他,认真说,“必须吃,逃难的时间不知道还有多长,身子不能出问题。”
喂完,孟欢便看他的脸,想观察蔺泊舟的抵触还强不强。
没想到,预料中的适应没有出现。
蔺泊舟沉默地垂下了眼眸,唇瓣乏味地扯了一下,不再说话,牵着孟欢的手也松开了,将脸转向了另一侧。
……生气了?
孟欢有点儿意外。
好像是蔺泊舟第一次对他发火。
“生气了?”孟欢看他的眼睛,“因为你不喜欢吃馒头,我非要喂给你?”
印象中蔺泊舟是个沉得住气,喜怒不形于色的狠角色,类似冷血精神病,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对自己即将表露的情绪收放自如,无论笑与怒,大部分时间都是逢场作戏,很少有人能得知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可现在,他为个馒头,和自己生气了!?
“……”
蔺泊舟唇瓣阖拢,紧闭,拒绝说话。
“真生气了。”确定这个事实,孟欢有点儿棘手地围着他转了两圈。
蔺泊舟眼疾复发后不能用平时的行为来判断,会更喜怒无常,阴郁暴躁,敏感脆弱,还有伤害别人的倾向,也许自己一个很小的举动,都会伤害到他。
孟欢隻好俯下身,认真说:“我不是故意强迫你吃,是为你身体着想,就算你生气,我也还要喂你吃。”
蔺泊舟不语。
孟欢咬了口馒头,说:“张嘴。”
蔺泊舟的脊背顿时挺直了一些,当孟欢靠近时,他攥着孟欢的手改为往外推,睫毛轻颤着别开了脸,似乎非常抗拒。
但他的力气明明能轻易压製孟欢,却完全没使用,任凭孟欢捧着他的脸,将馒头再送入了齿关,迫使他卷在舌尖,不能推开。
孟欢没有用力,见蔺泊舟不配合,吻了吻他的唇。
黏糊的麵团抵入口中,充斥着冷硬的苦味。
……凭什么?
蔺泊舟心里有个声音。
凭什么必须吃?
他手背骨筋浮凸,咬牙,可孟欢的舌尖柔软,抵着他时,似乎轻轻一磕就能咬出血珠,蔺泊舟启开牙关,忍受着孟欢的推挤。
舌尖退出去了,孟欢看他的反应,小声嘀咕:“不许吐,咽下去。”
麵团含在口中,蔺泊舟紧皱着眉,好像被很重的力气压住,压得他眉梢狠狠跳了一下,丝毫无法反抗,喉头滚动,下咽时的眉眼痛苦。
——孟欢没用任何力道逼他。
可轻轻一句话,却让蔺泊舟不得不执行,哪怕违心勉强。
很难说清楚,孟欢到底能支配他到什么程度。
“这不就很好吗?乖乖吃完,我们都不为难。”孟欢再喂他几口水,收好水壶,“休息一会儿赶路,这里离坼州很近,他们骑着马应该很快能追到我们,要继续走。”
蔺泊舟沉重地闭着眼,没有说话。他额头冒着虚汗,脸色苍白,唇瓣被咬的发红,耳颈的衣襟也略略松开了几分,好像刚经历过什么不得体的蹂躏。
他喘着气。
像是受到了侵犯,又像不是。
这幅模样,让孟欢喉头髮干。
“……”
他揉了揉自己发热的脸,发呆,没想到这会儿自己还有心情欣赏夫君。连忙撕出一条两指宽的布带:“夫君,给你眼睛蒙上?”
先前的一路不敢蒙,生怕被人发现眼睛不好。可蔺泊舟的眼睛受不得风,也畏光,再吹下去,恐怕问题会很严重。
“好。”蔺泊舟声音嘶哑。
灰黑布帛遮住了烈风,孟欢牵着他的手,再次踏上了路程。
这些地方都很陌生,背后也时不时行过官兵,飞马迅速,每次看见孟欢都得迅速摘掉蔺泊舟覆眼的布帛,以免被人发现他是个瞎子。
前方出现了一座破败的庙宇。
孟欢早就走不动了:“进去休息会儿,躲躲雪。”
原来是座废弃的狐仙庙,空荡荡的庙宇中只有前堂供奉的狐仙,龇牙咧嘴狰狞古怪,灰尘的缝隙结满蜘蛛网,看起来像是闲置一段时间了。
孟欢脚疼得要命,搀扶着蔺泊舟进去,靠着香火柜坐下后,自己一屁股也坐了下去。
真好啊,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孟欢算是明白一大家子互相扶持活命是什么感觉了。
他取出水囊,晃了晃,强忍着浑身的酸软,递到蔺泊舟唇边:“夫君,喝水啦。”
蔺泊舟:“你喝了吗?”
“水到处都有,”口部湿润,孟欢抵着他唇,“喝吧,喝完我再敲几块碎冰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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