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戏份一直持续到凌晨5点。雨小了不少,薛霁真也如同导演吩咐的那样,自打他从马上飞跃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对贺思珩实打实的动手,尽管他已经精疲力尽、失望至极,尽管他知道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蛰伏在对方手下,该打还是要打。贺思珩想过这小子会用力,没想过这么用力!180出头的个子,薄薄的一片,怎么又有劲儿了?难道说那两个烤苞米真的顶用?郭令芳也有一瞬间的震惊:薛霁真小子有点东西!“这一脚飞踹真带劲儿!索性把他踹倒在地上打吧,坐他身上、扑他身上都行,反正就是要毫无章法的乱拳乱打。”贺思珩微微无奈看向郭令芳:“你舍得?”郭导大笑两声:“怎么不舍得,你做事也不地道,人家揍你一顿怎么了?”同样被震到的还有康师民:“小薛,可以啊。”在导演的“纵容”下,在对手戏演员的“忍耐”下,薛霁真这场戏打得很是淋漓尽致!贺思珩有多疼他不知道,反正他此时此刻带入李稚,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直冲脑门!从马上飞踹落地接着扑倒六王狂打一气,打到最后衣服打结、长发凌乱,两个人都喘着粗气,一个极度隐忍、藏住所有情绪,一个怒到极点反而平静,最终二人在雨中的泥泞里对望——“行了,你只有一条路,就是和我一起走。”六王撑着手起身,将坐在自己身上的李稚掀翻。李稚伏在地上,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他胡乱抹了一把不知道是雨还是泪,歪歪扭扭地支撑自己重新站起来……“好,cut!”“可保可保!”康师民松了口气:“再来一天我真受不住。”郭令芳咬着几乎被雨打湿的烟屁股瞪了他一眼:“专打马后炮!”骂完,又喊薛霁真和贺思珩过来,他看得清清楚楚的,贺思珩还想伸手去扶一把,小的那个理都没理,冷着一张小脸儿一歪一歪地走过来。“明天上半天歇着,天黑了再补几个镜头。今天太晚了,雨下的光线也不太好。就到这吧。”说着,又指了几个点让人记下,这才宣布收工。片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下班了……”“六王真的好讨厌。”薛霁真躲在棚里,打了个喷嚏。缸子接过沾了水重得坠手的披风,只来得及给薛霁真递一件大衣,忍不住念叨:“人家贺老师刚刚想扶你一把来着,你一个眼神都没给……”片场多少人看着啊,心里都捏了一把汗!“噢……”薛霁真这会儿情绪出来一点了,也有些后悔。
“算了,找他道个歉吧。”他是下定决心就不会犹豫的人,换掉几乎湿透的戏服,只穿一件加绒的卫衣、披着大衣,戴上外套自带的帽子就往贺思珩的房车走过去,那不巧了么,阿kar守在门边。“贺老师在吗?我想和他说两句话。”阿kar点点头,薛霁真踩着台阶就进去了。贺思珩也才换了衣服,真发接着假发,看起来完全是以假乱真的程度,在尾端挽了一截扎住,给人一种“古穿今”的错觉……“对不起啊贺老师,刚刚不是故意不理你的。”薛霁真认错主打一个开门见山,甚至连“我太代入李稚了所以讨厌六王”这种理由都不搬出来,不铺垫也不找借口,打得贺思珩都有点儿措手不及。“……”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六王拿李稚没办法也是有原因的。见他态度有点松动了,薛霁真两眼湿漉漉的,又看着他说:“把你打痛了吧,我带了药,贺老师,你需不需要啊?”贺思珩头疼:“你小子……劲儿那么大?”薛霁真眨眨眼睛:“真的很痛吗?没关系,后头的戏份你拿鞭子抽我,我也会忍耐的。”……贺思珩深深吸了一口气:“阿kar!”阿kar从外头探出一个脑袋:“老板有什么吩咐?”贺思珩又看了看薛霁真,好气又好笑地叹道,“把缸子喊回来吧,我们准备走了。” 感谢订阅!【含】因戏生情这个词被造出来,那就是存在即合理。至于这个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又另当别论。总之,经过昨天长达12个小时的工作,薛霁真一觉睡醒,有深切体会到这四个字的威力!在戏外,他逐渐感觉到贺思珩的理智和靠谱,这是个习惯掌控节奏,事事都井井有条,情绪稳定却又不强势到过分的人;在戏内,薛霁真站在李稚的角度,一边厌恶六王做任何事情都带着目的,又忍不住对他的能力和心计手段产生别扭的崇拜……所以,现在就出现了一种矛盾:薛霁真对贺思珩是一阵一阵的喜欢和讨厌。前脚刚因为“贺老师指导我说台词好负责”给人家加5分,后脚又为了“六王娶李妙的原因是为了一方虎符”怒扣5分!第二天晚上补完镜头后,薛霁真说什么也不愿意和贺思珩一辆车回去。副导演向祯只当他没出戏:“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薛霁真回头和哥哥视频的时候,也觉得这种心态不太好,哼哼唧唧地抱怨:“不入戏没法儿拍,说台词表演什么的都干巴巴的,显得很假;可太入戏了我又很较真!其实贺老师人挺好,我就是忍不住讨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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