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铭希已经看这人哭一晚上了, 他不知道哭的人累不累, 但他这个看的是真累了,当即顾不上怼宋仰, 直接调转话头指向顾迟。“ 你可消停会儿吧,算我求你,我这马上进手术室的人了,你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进去就出不来了呢。”顾迟听后一愣,紧接着就立刻用力闭上嘴,应生生把抽泣声给憋回去了。“盛铭希,你又胡说八道。”盛铭希的妈妈斥了盛铭希一句,随后帮他捋了捋头发,虽是责备,但看得出很心疼。“都这么大了,嘴上还是没个把门的,像什么话。”盛铭希不敢跟妈妈呛呛,嘿嘿笑了两声,就老实了。手术室设置在专门的楼层,家属不允许进入,只能在电梯口的大厅里等着。宋仰从小见盛铭希爸妈的次数不多,跟他们不熟,就和顾迟坐在一起,虽然他和顾迟也不熟,但至少是同班同学。顾迟被盛铭希勒令不许再哭之后就一直憋着,即便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儿,也不敢让它掉下来,生怕真不吉利似的。那模样大概是实在有些可怜了,宋仰难得恻隐之心出动,安慰了句。“不用害怕,骨折手术没有危险。”顾迟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把脑袋垂的更低了些,小声说。“ 你们为什么要管呀,明明可以不受伤的。”关于为什么要管,宋仰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许澄阳不许他惹事,尤其不许他跟人打架,这几年他处处都很避讳,为了不惹上麻烦,他平时尽量减少跟人接触,杜绝起争执的可能,偶尔迎面碰上个看起来不太和善的人他都要躲着走。但发现内向孤僻的同学被欺负的时候,他就没能忍住。也许是同为弱小,同理心,同情心。但宋仰知道不能这么说,就随便答了句。“是盛铭希非要管的。”“盛铭希…” 顾迟默默地重复了下,然后抬起头,望着显示屏上“手术中”后面的名字,发起了呆。手术过程不长,不到两个小时盛铭希就被推了出来,大人们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去,宋仰没能抢到前排的机会,从缝隙里看到盛铭希还能笑着跟他爸妈说话,也放了心。手术做完,接下来就进入了休养阶段,再没什么大事了,顾迟一家总算肯踏踏实实的离开了医院。下午盛铭希在镇痛药物的作用下睡着了,宋仰和他爸妈打了声招呼,也回了家。宋奶奶正在厨房里忙活,准备晚饭的食材,听到动静转着轮椅出来,一眼看见宝贝孙子嘴角的青紫和脸颊的擦伤,又撅起嘴。昨晚许晋康已经过来帮着说明情况了,宋奶奶心疼的哭过一场,叮嘱宋仰今天去医院的时候再让大夫给看一下,但很显然宋仰没听话。“不是说了去医院再让大夫给包扎一下的吗?”宋奶奶说。“有纱布盖着好的慢。”
宋仰换了室内鞋子,去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回头去厨房洗奶奶刚洗了一半的青菜。宋奶奶行动不方便,干活慢,往往是这顿饭刚吃完不久,就又得开始准备下一顿了,所以宋仰每天都是提前把食材准备好,让她到时候只炒一下就行,也就今天去医院去的急没顾上。宋奶奶转着轮椅跟进来,还是忍不住啰嗦。“擦伤要好好处理,不然会留疤的,脸上有疤就不好看了。”“知道了。” 宋仰虽然应了声,但显然是随口应付。宋奶奶再次撅撅嘴。“反正小澄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看小澄说不说你。”“…” 宋仰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愁绪又冒出来了。是啊,他想,明天许澄阳就回来了,他这伤在脸上那么明显,该怎么瞒啊。先不说明天,今天晚上的视频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混过去。宋奶奶见一提小澄他果然明显蔫巴了,趁这会儿去拿了药箱,喊他到客厅坐下,亲自给重新擦了药,贴上纱布,这才满意。“对了,小希怎么样了?”宋奶奶问。宋仰说。“已经做完手术了,养着呢。”“那就好。” 宋奶奶叹着气说。“骨折了是要补一补的,我托楼下的孙阿姨给带了大骨头,晚上就能炖上,明天你可以早起一会儿,上学之前给小希送去。”“嗯。”宋仰应下。“ 那么严重的伤,阴天下雨的都会不舒服,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彻底好呢,你们这些小孩啊,有时候就是容易什么都不管不顾。”“这回算是长个教训了,以后可别那么冲动了,遇到麻烦要第一时间找老师,找警察,不然像这样受了伤,遭罪的还是自己。”“…”宋奶奶和宋仰单独生活的这两年,日子过的也算平静安稳,性格没那么沉郁了,话就变多了些,最近也开始像别人家的老人那样,时常爱唠叨。宋仰并不反感,反而经常还会因为奶奶总算变成了正常的奶奶感到欣慰,每次她唠叨都默不作声的听着。等奶奶唠叨完,心情相对舒畅了,宋仰就打开电视机让她看会儿电视,自己继续去厨房忙活。晚饭过后,宋仰收拾了餐桌,回房间拿出手机,先打开了平时不怎么看的班级群,从上千条关于他和盛铭希的讨论中翻到了今天个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但没心情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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