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又是四月天,万紫千红竞相争妍,一名男子伫立於其中,手捧花束,静默无笑颜。
除了那名男子,最突兀的乃是其眼前的墓碑了。灰se的碑上有些许白se纹路,有点像是细雨如丝,或者纺纱,杂乱无章地躺在上面。中间有一排字,是用隶书写的--只是鲸落--楚樨。
旁有桃花围着墓碑,说来也奇怪,风竟然无法将之吹走,不知从哪儿来的,而且落英也该是桂花才对,毕竟楚樨的「樨」意指木樨花:桂花。
「阿樨,你终究还是去了。」男子跪下,将花束放在墓前,清风徐徐拂过,花香扑鼻,思念更深。好像风筝线,越拉越长,无法忘怀。
追忆的双眼泛着泪,更深处却伏着难以言喻的深沉,深渊似的狡猾,伪装的善柔慢慢地透了出来,谦谦君子在恍惚之间变成染血的杀人犯。
他笑了,笑得很灿烂,灿烂到不寒而栗。雾渐渐浓了,云渐渐厚了,曾经的灰暗历历在目。
2
那日,天气很好,楚樨站在顶楼,耳边不时传来咻咻风声,肆无忌惮的车辆来来去去,行人马不停蹄地赶着时间,没有人知道,si神依旧降临人世间。
「跳下去,si了就没事了……」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温柔又刺骨,一遍遍戳进楚樨的心脏。
手腕的鲜红仍泊泊流出,那是g戈的印记,只可惜不是每一场拼搏都能够凯旋而归。
灰se的记忆盘旋而上,被药物绑架的身t再也没有力气。她好累了,明明其他人也曾身披黑暗,不同的是,自己的黑暗好像无底洞,越陷越深,结局是无法自拔。
像是被藤蔓缠绕,或者无尽的奔跑,每一口气都被啃食。久而久之,好好活着成为一种奢望,平凡再也不是理所当然。
然後开始依恋起夜晚的时刻。夜幕低垂,让身t躲进被窝,任由眼泪落下,疼痛蔓延,直到再也哭不出来,印着泪痕睡去。
然後静悄悄等待不属於自己的晨晓。原来自己只是时间的幸存者,苟延残喘地爬行着,即使已经好努力了,依旧记不起往日那种奔赴向yan的模样。
明明也有过灿烂,也有过熠熠,明明罪大恶极的不是她,明明,明明……
楚樨张开双手感受风的温度,在一次又一次的触碰中,她好像明白了,也下定决心。
纵身一跃,没有太过绚丽的步伐,每一个动作皆藏着解脱的芬芳。已经好久没有如此自由过了,此刻的她,好似一头孤岛蓝鲸,义无反顾,此生无憾,坠入属於自己的大海,等待她的是前所未有的旖旎,是一生中不曾有过的花期。
一鲸落,万物生,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而已,或许楚樨的出现早已温柔了一些人或事或物。
彼岸花绽放了,再次相见,大概是在奈何桥旁了吧。
3
一声响惊动了众人,彷佛惊弓之鸟各个发出惊呼,紧接着是一番繁琐的抢救,不知是si意已决还是医术不jg,楚樨最终还是离开了。
赤红铺地,宣告着一生的枯萎,悄无声息,似是烟花後的残烟,她的遗容是灿烂的,至少没有再哭了。
出生时,她哭了,大家笑了,si的时候,她笑了,大家却哭了。
白布下的躯t已经残破不堪,唯一完整的是稍微染血脸庞,白皙、jg致,轻轻阖眼,珍珠似的眼珠子不再转动,冰冷的温度宣告对这世间一切的失望,和不敌。
最後一刻,楚樨的脑中没有跑马灯,只是不断重复那些ch11u00的场景。熟悉的房间斜yan细照,穿透n茶se窗帘,若隐若现的光从原本小小的一束慢慢散开来,y暗的四周有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蜷缩在角落不停地发抖,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唯独那个角落没有照到。
她将头埋进手里,一颗颗无处宣泄的透明珠子跌至地板的怀抱,倾诉自己的苦衷。此刻的心脏像是被枝桠狠狠刺穿,不停跳动着,挣扎着,只可惜无能为力,到头来还是没办法应对这一切。
有气无力张开眼,集了好久的力气想要起身,颤抖的手撑住地板,希望能将身t也一起撑出起来,出力的一刻全身又瘫软下来,砰的一声,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发丝将眼睛遮住了,本就朦胧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後没有了画面。
她又睡着了,从几年前的某一天开始,就好像弹x疲乏的橡皮筋,猛力一拉就断了。
梦中,她不停在永无止境的隧道中奔跑,即使大汗淋漓也没有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身影已经缝缝补补了好多次,跌倒了也是再次站起来,然後无限地跑啊跑。
好像断翅的鸟被退推下悬崖,换来的是未知与黑暗。
如果身披黑暗,大概也记不起光明的存在了吧。曾经也将每一份孤独收藏在泛h的信里,即使灰尘遮盖了字迹也不会去整理,一封封的信叠满角落,却总是与脚下的路擦身而过,原来的自己是不会刻意去看见孤独的。过了好久好久,也忘了是什麽时候开始,孤独变成一颗五颜六se的种子,蹑手蹑脚地在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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