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摇头,言之凿凿地说:“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苏婉宁这便听了丫鬟们的话,精细地打扮了一番后,着一支翠绿欲滴的玉钗,并一条烟粉色的百蝶衫裙。
这一身装束,就是她箱笼里颜色最鲜亮的打扮。
于是,苏婉宁便娉娉婷婷地走去了徐怀安的船舱。
才进船舱,徐怀安便笑着上前来迎她。
他素来是不吝啬自己对苏婉宁的夸赞的,当下便见他分外虔诚地对她说:“今日宁宁甚美。”
女为悦己者容,况且谁不喜欢被人夸赞呢?
苏婉宁红着脸颊,笑盈盈地望向了徐怀安,说:“前日你夸我身姿婀娜,昨日夸我聪慧灵动,今日夸我美,明日你要夸什么?”
徐怀安失笑,只伸出大掌握住了她的柔荑,领着她往船舱旁的雕窗走去。
“这要看你明日要展露什么给我瞧了。”他如此说。
苏婉宁在徐怀安心里如同熠熠生辉的星辰一般。
哪怕她只是立定在徐怀安跟前朝他展颜一笑,徐怀安也能搜罗出无数词汇来夸赞她。
且这些话语都是出自他的真心实意。
“好你个徐慎之,如今也会花言巧语了。”苏婉宁羞得根本不敢去瞧徐怀安,往船舱旁的软垫上一坐,这便要执子下棋。
徐怀安棋艺精湛,可若是想尽全力与苏婉宁对弈,又要恰好棋差一招输给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寥寥一刻钟,苏婉宁就轻取了徐怀安。
可她却全然没有获胜者的欢喜,只见她剜了一眼徐怀安,颇为不忿地说:“我可被人夸过是棋场文曲星,不需要你让我。”
这话可是让徐怀安忍俊不禁,当即便拿出真本事来与苏婉宁下了一场棋。
立在船舱外的永芦正好能将两位主子的话语全都听进耳朵里。
他可没忘记昨夜里世子爷真诚向他讨教该如何与苏婉宁相处一事。
那时永芦便说:“如今咱们在官船上,世子爷就该与苏婉宁对对弈,赏赏景,谈谈风花雪月才是。”
这一番话的重点是“赏赏景”、“谈谈风花雪月”。
可世子爷好似是会错了意,如今竟十分认真地与苏姑娘下起棋来。
永芦在外苦等了半个时辰,便见船舱内响起苏婉宁一句欢快的“落子无悔”。
而后是他家世子爷略显懊恼地一句:“我输了。”
好在他家世子爷是个输得起的性子,况且输给苏姑娘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原来我全力与宁宁下棋也是落败的那一方,早知刚才就不必多此一举地故意输棋了。”
见他云淡风轻地揶揄自己,苏婉宁也很高兴。
她素来就不信男子在棋场上一定会比女子强的话术,譬如她,在闺阁时对棋艺很是痴迷,只是成婚后没有闲暇再去与人执棋对弈了而已。
输给她后,徐怀安并没有任何懊恼之色。
苏婉宁喜欢这样心胸开阔的对手。
她是真的欢喜,以至于柳眉弯弯盈盈成了一轮明月。
见她高兴,徐怀安也不由地勾唇一笑,涟漪着的情意躲不进明眸中,偏要爬到翘起的眉宇之中。
就在这时,欢喜过甚的苏婉宁察觉到了胸腔内一阵反胃。
她偏头望向了船舱外碧蓝蓝的天色,除了湛蓝的天色外,还能将这开阔通明的船景尽收眼底。
于是乎,苏婉宁就晕船了。
她的晕船之症本就十分严重,方才若不是全副心神地下棋,早就该开始晕船了。
苏婉宁意识到自己晕船后,脸色陡然煞白无比,昨日她就吐了一回,因不想在徐怀安跟前失态,她这就要躲回自己的船舱里去。
只是她的脸色太过惨白,足以让徐怀安高悬起了自己的一颗心。
他先一步从软垫上起身,走到苏婉宁身旁,柔声问她:“是又晕船了吗?”
苏婉宁吃力地点了点头,她已是强弩之末,如今所有的神思都凝聚在胸口,正与心内的反胃之症做斗争。
一向善解人意的徐怀安这时却少了几分体贴。
苏婉宁只恨不得立刻躲回自己的船舱里,他却要凑到苏婉宁跟前,细细地观察她的脸色。
她要挣脱出他的手掌,徐怀安却握得更紧,还煞有其事地说:“怎么手这么冰?脸色也这么难看?”
而这时,苏婉宁体内已掀起了一阵如翻江倒海般的恶心之感。
仿佛是下一瞬就要呕吐出来一般,她白着脸,根本不敢去回答徐怀安的话。
徐怀安也是担心她担心得失了分寸,这便要让永芦去将船舱里的大夫请过来。
在心悦之人跟前犯起了晕船之症已是格外丢人,苏婉宁可不愿多一个人来目睹她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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