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代师父去拜访老友的。
于是丁无忧便知道,沈一刀应该是跟丁贵有联系的。看到沈一刀平静的模样,丁无忧突然想问一问,丁贵知道他的儿子去世了吗?他后悔过吗?他是不是也想过要来拜祭一下丁兆军呢?
可是这样的问题,每次冲到嘴边,又被丁无忧吞了下去。她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丁贵,这个陌生的,但在血缘上又无比亲近的爷爷。
面对贪得无厌的舅舅一家的时候,丁无忧觉得亲情是个屁,说崩就崩。但是面对爷爷的时候,丁无忧又觉得感情很复杂。她一开始讨厌这个人,但是在沈一刀寥寥几句的说话里,勾勒出了一个严肃的,又疼爱弟子的形象。在蔡老爷子的讲述中,那似乎又是一个很有思想,可以跨界交流的大牛。
这样的一个人,在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去世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呢?
丁无忧想着,就觉得自己的心口很痛,所以只能沉闷的坐在那里缓一缓。还是不要问了,最好,也不要和那个老人接触。此前那么多年就没有见面,既然如此,就当一个彼此安好的陌生人。这么一想,就觉得压在心口的那个沉甸甸的大石头松动了一点。
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丁无忧是明白的。丁兆军是丁贵的独生子。丁兆军走了,那么身为她爹的责任,就会自然而然的顺延到自己身上。
终有一天,他们会见面,也终有一天,曾经丁无忧得不到的答案,都会来到自己的面前。
只是现在,丁无忧想这一天最好能慢一点。她希望自己能再强大一点,能再有更多的底气。那未来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丁无忧才能更好的承受下来。
丁无忧把这样的想法藏在心底,安静的等待着未来的到来。
而沈一刀则还在迷茫和踌躇中前行。她对着丁无忧的时候,满怀自信,可一人独处的时候,她依然会害怕。
这个金奖,无论是对丁无忧,还是沈一刀都太重要了。她们需要这个奖去对过去证明,同时去开拓未来。当沈一刀发现自己不愿意面对丁无忧的眼光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心态已经出了问题。
“我是不明白你们这些年轻人了。”蔡老爷子对故人的弟子前来是很欢喜的。他年纪大了,身体也没有那么好,因此就格外喜欢小辈环绕在他周围。沈一刀带来了老师的消息和祝福,礼数也很周到,有那么点古风的味道,不是现在年轻人的做派,一看就是丁贵一手教出来的,所以他对这个孩子也很看重。
沈一刀少年老成,但又怎么比得过蔡老爷子这样的人精呢,他一下子就看穿了沈一刀沉稳面容下的不安,也有心开导一两句。
“人的一生啊,也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的。起起落落才是常态。一时的失败其实算不得什么。没必要挂怀,还有很多的机会来证明自己。”
沈一刀浅浅的笑了笑,谢过了蔡老爷子的好意后,这才慢慢的说道:“可是有的事情,只有一次机会,只能孤注一掷,不能侥幸,也必须成功。”
蔡老爷子是经受过大风浪的人,对很多事情其实都看得淡了。但是年轻人之所以是年轻人,不就在于他们什么都在乎,因此遇事总是拼尽全力,也总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总是满怀希望吗?
是的,满怀希望。说来也是很矛盾。越是忐忑不安,就越是满怀希望。反而像蔡老爷子这样的年纪,什么都不在意了,对希望、未来这样的东西,也越发的看淡起来。不过看到这样的年轻人,蔡老爷子就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未来。他笑了一声,说道:“你说的不错。”他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慢慢的说,“我年轻的时候好吃,否则也不会认识你的师父了。我吃过很多东西,特别是现在都不爱做的,做法很复杂的玩意儿。当初不懂,现在也很庆幸,有些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的东西,被老头子吃进了肚子里。”
说着话,蔡老爷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起来。沈一刀也跟着笑起来,她动了动身子,朝蔡老爷子恭恭敬敬的低下头:“那我就要好好的跟老爷子请教了。”
丁无忧还在外面跑事。
杂食居已经很稳定,现在很多事情可以不需要她亲力亲为,于是她的重心也渐渐转移。可是丁无忧还是很担心,沈一刀已经沉默了太久了。丁无忧咬着指甲想了半天,她是一个胜负心不弱的人,可是经过这段时间,她渐渐也想得明白了。
在外做事并不安心,丁无忧就早早的回到了杂食居。
一开店门就闻到了浓郁又火辣的香气。围着吸香气的服务员们听到开门声,下意识的转头要说欢迎光临。在看到丁无忧的一瞬间后,就展露开了大大的笑容:“丁姐,回来了呀。”
丁无忧下意识的一愣,随即也跟着笑起来:“是呀,我回来了。”
“正好正好,沈姐在做饭呢。”
当然是在做饭,而且是跟之前的清淡口味完完全全不同的,正统的川味。火辣辣的辣椒香气飘荡在空气里,鲜活又活泼,仔姜的气息不似老姜那么沉稳,而是带着调味料特有的鲜香与辣气,跟捣得糍糯的糍粑辣椒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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