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舅妈摇着头道:“到底上了年纪,哪禁得起这样折腾呢!太医说母亲心思太重,并不利于病情恢复。我和官人商量了,不如还是谋个外放之职,离开汴京,最好回江南,靠近老家,方便母亲休养。”
海朝云和明兰对视一眼,心下都是了然。
此处没有外人,海朝云就说了句实话:“舅舅舅母这些年,都是被康王氏拖累了。眼下这个情形,外放也不错。元儿表妹离娘家远些,也是好事。”
王家祖籍江南明州,就是现代的浙江省宁波市,离盛家祖籍江苏宥阳并不远。
若是外放江南,不仅方便休养,将来王老夫人有个万一,葬入祖坟都近些。
反正王老夫人如果去世,王舅舅必须丁忧,是不是京官也无所谓了。
王舅妈听海朝云提起儿媳妇,不禁冷笑了:“当初我是想要如兰做儿媳妇的,偏偏康王氏更得母亲欢心,压得我不得不从。元儿被她母亲宠得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倒是晋儿……”
说到这里,王舅妈一顿,接着道:“不如把我那大姑子请出来,我跟她说说康家如今的情况。既然要去普善庵苦修,总得断却凡心才好。”
海朝云和明兰闻弦歌而知雅意,康姨妈这样的大姑子应该是每个嫂子的噩梦,想来王舅妈是想趁机泄愤,立即痛快答应了。
明兰还是不能出门,于是小桃带了林檎、枇杷等人去把康姨妈从关押处带了过来。
小桃留下伺候,其他女使们出去了,顺便把门关好。
王舅妈一看康姨妈如今的打扮和纹身,不禁拍手叫好:“这身装扮,还真是适合妹妹呢!”
康姨妈此刻被带出来,想着定是王家来人了,正打算见了母亲好好闹一场,自己被折腾得这么惨,必须减刑啊!
可进到明兰屋里,发现只有王舅妈在,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强撑着说:“怎么只有你?我娘呢?”
王舅妈叹口气道:“母亲被妹妹气得中风,太医救治了这么些天才保住了性命,如今半身不遂,只能卧床休养。”
康姨妈一听彻底绝望了,脸色又青又白,胸口起伏了半天才咬着牙道:“晋儿呢?我要见晋儿一面!”
王舅妈摇头叹道:“晋儿啊,真是可惜了。康妹夫写了同意书送你去普善庵,连你最后一面都懒得见。晋儿觉得父亲太过凉薄,父子大吵一架。母亲中风的第二日他来王家伺候了他外祖母一日,回家后便留书出走了。康妹夫看了书信,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清点家中资产,看晋儿不过带走了自己的私蓄,还有你留给他的老家明州的五百亩良田田契,居然连打发人找儿子的念头都省了,说儿子还能再生。因我今日要送你去普善庵,昨日便去康家问他是否有什么话带给你,才知道晋儿出走之事。康妹夫还说,他宁可绝后,也不稀罕你生的子女!”
康姨妈本来越听越生气,但是听到最后几句话,却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那他就等着绝后吧!儿子还能再生,呸,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大哥外放离开汴京时我便给这窝囊废下了药,这辈子,他就只有晋儿一个儿子!”
王舅妈、海朝云和明兰听了也只是略略吃惊,这个手段对于康姨妈来说真是小菜一碟了。
王舅妈听了仍然为康晋不值:“晋儿虽是你亲生的,但他四岁起就由官人启蒙,一年里倒有八个月跟着我们夫妻,不似你这般恶毒自私。只可惜摊上你们这一对爹娘,到现在连个妻室都没有,真真误了他一生!他那个爹只知花天酒地,剩余的家产恐怕不上一年就会败个精光!”
康姨妈对着嫂嫂又是呸了一声道:“说得你好像多关心我的儿女似的!若你真有心,就该善待我的元儿!要不是母亲护着,大哥外放登州的时候,只怕你就撺掇着儿子休妻了!”
王舅妈冷笑道:“元儿就不似晋儿这般好命了,女孩儿家跟着你长大,不曾读过圣贤书,被你惯得刁蛮任性,不成体统!你倒是提醒我了,今日送你去了普善庵,我就去找官媒为我寻个知书达理的良家女子,给我儿聘为正经二房!至于元儿,要闹就随她闹去,王家世代不曾休妻,我便自认倒霉,只当养个外甥女儿一辈子吧!”
康姨妈气得脸色铁青,想要上来厮打王舅妈。
奈何这几天她吃的苦头不少,连站着都费劲。
刚一扑过来就被壮实的小桃推到在地,爬都爬不起来了。
王舅妈慢条斯理地再添上最后一根稻草:“官人已经在谋求外放离开汴京,母亲此次中风之后寿元有损,太医说好好调养还能撑个年。有生之年,重逢无期,此刻一别,永不再见!”
说完王舅妈再不跟她废话,请明兰叫人堵了康姨妈的嘴并捆了手脚,抬到二门送上了马车,便和海朝云告辞去了普善庵。
五个月后,王舅舅外放老家明州知州一职,带着母亲家眷离开了汴京,齐衡也接到了康姨妈王若与在普善庵坐化的通知。
一年之后,康老爷在一家青楼的花魁身上死于马上风,也算死得其所。
曾经在汴京豪门中占有一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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