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秦肃白日被他的话吓着了,今晚倒十分有破釜沉舟的意思。
去薛家是杀人,去恭王府则是抓人,秦宴对恭王这个叔叔勉强算是有些亲情在,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而温渝和秦姝母女两人对温尧又格外的重要,秦宴在乎温尧,自然也不会让她们死。
所以抓三个人来换一个人,是可行的。
这大概就是秦肃派人去恭王府的原因。
秦宴抬头看天,无星无月,一片暗沉。
他吩咐面前立着的暗卫, “派人去恭王府盯着,情况不对就给他们传句话,太子故人在地牢会他们主子。”
若无事,那自然最好。
但太子故人也是要去见秦肃的。
一个想着要图谋篡位的人,秦宴知道他有底牌,杀他没那么轻松。
比如今晚突然冒出来的匪徒,连他都没查到,如果不是自己白日恐吓,晚上薛盛远又逼的急,秦肃还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把这些人放出来用呢。
也许秦肃手里的人还不止这些。
毕竟有个疼爱他的先帝,不仅给他在朝堂上留了人,在军中安插了人,就连宫中护卫,内监,宫女,全都有,秦宴还不知先帝是不是也给他留了暗卫。
都是儿子,天差地别的对待。
好在他从母妃被打入冷宫后就再也没期待过什么父子亲情。
“乌漆嘛黑的,风又大,在外面站着干嘛,进来啊。”
秦宴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背后传来了声音。
他回头,就见温尧裹着被子站在门口冲他招手。
秦宴觉得自己什么情绪都没了,又吩咐了暗卫几句,果断转身走向了温尧。
他一把将温尧连人带被地抱起往床边走, “不是说了不许下床吗?”
“许你在外面吹冷风,就不许我下床?”温尧伸手指戳秦宴的脸。
“就说秦肃那王八蛋不简单,但也没那么麻烦,只要他死了,剩下那些人群龙无首,也掀不起多大风浪。”
“嗯,朕知道,”秦宴道: “只是更想将隐患全部铲除,”就像秦肃之前急急忙忙杀了太子善后却没做好,以至于现在就要承受太子旧部的报复。
他不想犯这样的错,秦肃除了一条命没什么可威胁的了,但自己不一样,他有了在乎的人。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咱们活着的人还能让他一个死人给怎么着。”
被放到床上后,温尧也不放秦宴离开,勾着他脖子让他同自己一块儿躺下,伸手抚平秦宴眉心, “你就是愁太多,这样会老的快,小心到时还年轻貌美的我嫌弃你。”
秦宴眼神变了,变得危险,他腾出手捏住温尧的嘴,既好气又无奈的说: “你怎么就长了张嘴。”
温尧叽叽咕咕说不出话来,他的嘴好看说话又好听,为什么不能长,温尧用鼻子哼哼他。
秦宴怕他难受,自己先松了手,然后说: “朕无事,只是在想先帝给秦肃还留了什么。”
温尧发现,秦宴几乎没称呼先帝为父皇,可见心中是恨的。
不过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恨也应该。
温尧便问秦宴, “你杀了多少先帝留给秦肃的人?”
因着谢家让藏在宫中的眼线刺杀温尧,温尧整顿后宫,死了一批,也遣散了许多人,如今后宫真没多少人了。
“很多,”秦宴道, “朕登基借着报仇的名义,杀了很多人。”
“那应该没剩什么了,”可能唯一的潜在危险就是薛太后留下的那颗暗棋。
“嗯,无事了,睡吧,朕陪着你,”秦宴也觉得自己愁太多,便决定不去想了,过了今晚再看。
温尧虽然白天睡了一觉,不过这么晚也困了,打着哈欠,裹好被子闭上眼就睡着了,十分迅速。
引得秦宴捏他鼻子, “像小猪一样,”尤像自己送他的琉璃小猪。
夜有些漫长,快至天明时宫外才有消息传来。
暗卫禀报道: “丞相府如今只剩三人,薛盛远和薛清婉以及那位薛家庶子,肃王的人全军覆没,包括去恭王府的。”
“恭王安排了很多护卫,肃王的人并未能伤恭王妃和郡主分毫。”
“地牢那边呢?”秦宴问。
另一名暗卫开口: “太子旧部死了好几个,肃王重伤,太子旧部说想见皇上,他们想让皇上下令将肃王斩首,以谋害太子的名义。”
秦宴想了片刻,问道: “秦肃能撑过去吗?”
这个问题暗卫回答不了, “属下不知。”
秦宴说: “那就等秦肃死了再谈斩首的事吧,”活着的时候他不会动秦肃,但死了可以下旨砍头。
他这么一说,暗卫便明白了, “是,属下会盯紧地牢。”
这个年,会过的很好,秦宴想。
天色大亮时,夜里的痕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只剩一些还未完全褪去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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