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斑青年小小哦了声,老实巴交跟在他身后朝城门口走去。再往前走几步,两人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女装大佬心头一沉,快步往前走去。破败的城门下,之前咬着根烟抽得漫不经心的胡茬男人被捏碎了脖子歪倒在一株迎风摇曳的杂草旁。他双目圆睁,嘴里咬着已经燃到了最后的烟头,地上还有一节烟灰。是在抽烟的过程中被一击毙命,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死了。与他一起守在城门口的青年仅是颓坐在地上昏了过去。两人同时感到一阵窒息,雀斑青年讷讷道:“思思啊!他可是超凡一阶的强者。”能一下扭断超凡一阶强者的脖颈,不给他任何反抗的余地,这样的实力,只有超凡二阶顶尖及以上等级的强者才做得到。女装大佬应了声,垂视着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胡茬男人,低声道:“两个人,为什么只有他死了。”雀斑青年挠了挠头,想不出原因。能把胡茬男人一击毙命,没道理杀不掉实力比他更弱的青年,总不可能青年是彼岸花的卧底,特意留他一条命吧?雀斑青年给不出说法,女装大佬却不自觉想起他们三人进入城门时,时见夏多看了胡茬男人几眼,受他轻蔑的场景。总不会……是因为这样吧? 蒲尾蝇(7)时见夏是趁着女装大佬和雀斑青年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具人身上的时候跑路的。常羲是她的拟态, 气息与她一致,恰巧君临城内血月高悬,能把常羲的被动发挥到极致, 她再使用孟极的拟态天赋【阴影潜行】,神不知鬼不觉溜了。时见夏不想受女装大佬的辖制, 却也不准备离开。她溜走后,利用自己在现今环境下的优势, 悄悄来到高台下方。面具人的攻击使得高台轰然倒塌,玄武浮雕也分崩离析, 碎成一块块掉在地上, 而这座高台并不是实心建筑,除去外面一层坚硬的石料, 中间其实是镂空的。此时,红袍少年浑身是血摔在碎裂的青石板上, 七窍流出殷红的血液,不知是死是活。时见夏只是蹭过来看看有没有机会浑水摸鱼, 没想到一进来就有漏可捡。她的心脏怦怦跳了两声,心想外面的人应该没那么快进来,果断靠近红袍少年, 捏过他的耳坠。她正准备把星核碎片从上面取下来,手腕忽然被冰冷的指尖掐住, 力道不算大,但足以令她动弹不得。时见夏浑身僵硬,低头便对上红袍少年诡异的血色重瞳。她扯了扯嘴角,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少年唇角上扬, 仿佛见着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浑身上下的气质变得越发邪异。时见夏思索自己立刻抢了东西跑路的成功率有多少, 还不等她做出决定,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沉沉压进她的鼻腔。她只觉身体一空,仿佛突然陷入失重的电梯,直挺挺往下坠,眼前的场景也被完完全全的黑暗所取代。噗通!噗通!噗通!心脏跳动的声音近在咫尺,明明是很熟悉的声音,却让时见夏毛骨悚然。她睁大眼睛,抬手向四周摸去,可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摸不到。也不知过了多久,无边无际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古朴典雅的庭院。世界好像褪了色,灰扑扑一片,时见夏茫然地环顾四周,想分辨自己置身何处,但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门道。庭院里四四方方,最醒目的是八角亭以及旁边的垂柳,垂柳之下是一口水池,水池又与外面的庭院联通,像古时候的园林设计。正当时见夏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时,回廊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五六岁大的小男孩捧着一株蒲公英从外头走来,他也是灰色的,眼睛乌溜溜,长得十分好看却没什么表情。他走的很慢,期间一直注视着花盆里的蒲公英。蒲公英已经结出了小绒团,在微风中一晃一晃的,却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禁锢,始终未曾四散纷飞。小男孩把蒲公英放到廊下,自己也蹲着打量它。他不说话,就是看着,仿佛能透过滚圆的蒲公英绒团看到另一个新奇的世界。在漫长的时间流逝中,时见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但没有着急下定论。她耐心等待着,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喊——“小亦啊!”时见夏回头看去。庭院的拱门前,站着个打扮雍容得体的中年妇人,她的墨色长发用玉簪轻轻挽起,此刻微微倾身,呼喊小男孩的声调格外温柔。小男孩终于不看那朵蒲公英了,他扭过头,语气僵硬地喊了声奶奶,看起来和中年妇人不太亲近。果然如此。小男孩就是君小亦。
君奶奶笑着走过来,坐在廊上与他交谈,问他哪来的蒲公英,他说是朋友送的。君奶奶又问他是刚认识的朋友吗?他迟疑地点点头,又说自己很喜欢这份礼物。祖孙俩的交谈很简单,没过多久君奶奶便牵起小男孩的手,带他走出了这条回廊。时见夏想跟出去,却发现庭院里有一层无形的结界,把她困在了这片四四方方的天地。她出不去,但小男孩每天都会来,来了就蹲在回廊下看那朵蒲公英,偶尔会自言自语几句。可是这些话,即便时见夏凑到他身旁也听不见。期间,时见夏还见到了小男孩的父亲,他穿着白大褂却没有脸,对小男孩的态度都十分冷淡,不夸也不骂,似乎除了血缘上的关系之外,他们只是陌生人。小男孩只有在对着君奶奶和蒲公英的时候,会表露出真实的情绪,至于那个送他蒲公英的朋友,时见夏始终没有见过。时光飞逝,小男孩依旧天天来这处庭院,那朵蒲公英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对外播撒种子,不管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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