芰荷只看着,便能想象自家姑娘穿上这件衣服有多么惊艳了。
她将一概物品放好,替宜锦褪去一层一层繁琐的婚服,直至剩一件小衣。
少女墨色的长发及腰,背脊白嫩如玉,纤腰盈盈不堪一握,双腿修长,赤足下了浴池。
温暖的水流将她拥住,随着她轻轻走动而漾起的波纹冲刷在肌肤上,一股战栗传遍全身。
她闭上眼睛,莹润的热气中,少女的躯体若隐若现,眉如春山,长睫垂下一层阴影,樱桃似的唇愈发鲜艳,眼尾那颗泪痣,偏为少女增添了几分魅惑之感,像是洛神赋图中的仕女褪去了端庄。
等沐浴完毕,宜锦用玉臂护住了胸前,乍然从温暖的池水中走出,身上只觉得凉嗖嗖的。
芰荷用柔软的棉布替她拭去身上的水珠,路过那纤细的腰肢,不禁道:“姑娘身上可真白,腰也真细,奴婢都要羡慕王爷了。”
宜锦张开双臂,穿上凑阿姆为她缝制的那件寝衣,长长的裙摆几乎拖地,火色的衣衫,自胸前有一处薄纱,绣出牡丹的花样,如玉的肤色在这红色衣衫的掩映下,几乎让人迷醉。
宜锦只觉得有些不妥,可她自己两世以来也是第一次嫁人为妻,心想着阿姆给她制这样的衣衫,定然是有阿姆的道理。
她默了默,乖乖张开双臂,任由芰荷系上腰间的系带,脸色却被温热的空气染上红晕。
书房中,萧北冥自己撑着下了浴桶,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此刻仍有些虚脱,小腿处才长出肉芽的伤口碰到热水,疼得他几乎脸色发白。
在战场上经过风沙锤炼的古铜色躯体仍旧健壮,透出盘曲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背,不外如是。
他用浴巾清理了身体,当目光落在小腿处那狰狞可怕的裂痕上时,他的目光幽幽地,忽地沉了下去。
他想起乾马关战场上,战马失控,城门失守,龙骁军死伤惨重,却迟迟未有援兵抵达。
他手下的虎贲曾多次舍生忘死突破重围,给押送粮草的朝廷官员送去讯息,可却次次没有回音。
是他太过大意,竟忘了将领在战场之上,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绝对信任,是他太过信任朝廷,以至于龙骁军伤亡惨重,直到如今,他想起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化作血肉模糊的人影,夜夜不得安眠。
用浴巾随意擦拭了身上的水迹,他用手强撑着出了浴桶,屏息着移动到一旁的藤墩上,坐了好一会儿,腿部裂开的伤口才变得麻木。
他下巴上依旧有水滴,顺着脖颈滑入衣领,使得月白的中衣便得透明,露出那遒劲的肌肉。
坐了一会儿,他才扶着一旁的书案,倚靠手臂的力量上了床榻。
邬喜来听着里面没有水声了,便叫人过来收拾,他看着主子躺在床榻上清心寡欲的模样,试探问道:“殿下今日还是睡在书房?”
萧北冥却没回答,他手中捧着一本书,正对着烛火瞧,反而问道:“荣昆堂都收拾好了吗?一概物品,都照王妃闺房中样式摆放,若是她哪里不满意,再吩咐工匠改重新修葺。”
邬喜来一脸震惊,自殿下开府别住以来,荣昆堂一概布局都未曾更改过,殿下连用熟了的物什都要原路摆放,如今竟然愿意为了王妃破例,实在是罕见。
“殿下的意思,是叫王妃住在荣昆堂?”
才新婚第一夜就分房别住,恐怕也太委屈王妃。
萧北冥凝视着手中的书,目光却没有焦距,“夜间不安稳,怕吵着她,你将荣昆堂收拾齐整,若是有什么要添置的,着人立刻送去。”
他话虽这样说,但想起她离开侯府嫁与他,不仅没有迎亲的郎君,如今连新婚都不得同房,心中又开始唾弃自己。
他的手握紧了书页,眉头紧锁,抿着唇,这书是怎么都看不下去了。
若是沈赣太傅在,定然会与他说心不静时不宜读书。
可是如今,他却没有主意。
就在这时,门外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女子娇柔的声音传入房门,“殿下睡了吗?”
邬喜来身子一震,偷偷瞧了自家殿下一眼,便极为知情识趣地退下了。
出门时,他见到王妃披了水红的披风,上上下下遮盖得严严实实,一张脸卸了妆容,却更显得小巧白皙,楚楚可人。
他忙收回目光退下。
芰荷看着自家姑娘入了内室,便留守在外。
书房灯火悠悠,门窗已经掩下,只剩上头的囍字格外夺目,宜锦站在正中,水红的披风恰巧到她的脚踝,她未曾梳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一双眸子像是盛了御河中的春水,波光粼粼。
宜锦被眼前人的目光打量地有些脸上发烫,她扯了扯披风,垂下头,低声说道:“我……一个人睡不着,萧阿鲲,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萧北冥握着书的动作有些僵硬,他沉默着没说话,目光落在她领口处,莹白的肌肤在烛火下闪着莹润的光泽,她显然才出浴,两缕发丝仍带着潮意,像是耷拉着的兔耳朵,乖巧地贴在耳畔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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