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莫名其妙发疯咬人,那薛都督如今是总兵,还是薛阁老的侄子。薛家几百号人,你们楚家人丁单薄,就你一个当官,朝中跟你交好的大臣也没几个。”
他亦坐下来,伸了个懒腰,躺在她床上,“我做了十年官,还用白衣教。”
“那不是看你不靠谱吗,动不动就生气。”
“都是被你气的。”楚青崖摸着腰间的荷包,取下放在眼前,嘴角扬起一抹轻笑,“你现在手艺变好了,这叶子绣得能看出来是叶子。”
江蓠当然不会告诉他这丝绸底料是薛白露送的月事带,本来就有花纹,精致得她都舍不得用,所以拆了缝荷包,自己添了几针。
“我以前做得粗陋,是因为没用心,这个是用心绣的,你看这条狗多像你。”她真挚地说。
烛光微动,床前的墙壁上映出两个挨在一处的黑影,他转向她的脸,就这么静静地看了许久,把荷包放在鼻端嗅着清幽香气,指尖摩挲着绳子上的同心结。
“你望着我做什么?”江蓠垂下眼,长而翘的睫毛衬得脸庞更加小巧,一双剔透的眸子流出点点晶光,皓如秋星。
“‘怀芬香而挟蕙,佩江蓠之婓婓’,我会日日都带在身上。”
“……随便你。”她扭头,耳朵微红。
“你不要担心我,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这次去干江,我办完事就回来,定能赶上你考试。”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什,拽拽她的袖子,“给你。”
“什么?”江蓠拿过那只红木雕的小玩意,唇角一动,趴在床上端详起来,“在哪儿买的,我怎么没看见集市上卖这个?”
楚青崖说:“晚上酒席无聊,我在桌子底下悄悄雕了一个。”
“你还会这手?真行啊。”她惊奇。
“小时候跟璧山的竹匠学了一手。我看都司衙门客房里的榻是红酸枝木做的,全扔了可惜,砍了腿上一块木头。”他也翻了个身,和她并排趴着,指着木雕认真道:“这是咱们的崽崽,你把它挂在身上,多神气。”
江蓠笑着捶了他一下:“这是狗还是狼?”
“狼,你不是说它长得像我么。”
她把红木雕放在掌心,小狼崽才一寸半长,头顶穿着根细红绳,身子胖成个圆球,大大的眼睛,尖尖的吻部,咧嘴吐着舌头,还露出两颗米粒牙,抱着自己的小尾巴,十分憨态可掬。
“我把它挂在昭文袋上,让它也受受书香熏陶,不比什么四岁背《诗经》、七岁背《国语》的小孩儿强。”她笑得在床上打滚。
楚青崖一伸胳膊,揽过她的肩,“那是当然,夫人七岁就能考秀才了,每日记得摸摸它,亲亲它,它会学得很快的。”
“嗯……喂!”
他的身子压下来,一个劲儿地亲她的脸,手不规矩地往下,贴着她的唇喃喃道:“不许让别人摸,也不许让别人亲。”
衣带在半推半就中散开,江蓠望着颤动的帐子,觉得自己先回京实在是太明智了……
像他这样没说两句就要开荤,她还怎么温书习字?
冬末的夜被炭火熏暖,天上星忽明忽暗,照着城中楼阁,巫山顶云止雨歇,只余梦呓。
残夜褪去之时,枣骝马驮着人跑过巷道,消失在城门处,过了两个时辰,客栈小院又奔出七匹马,顶着东升的旭日驰向官道。
南风挟着微雨,泼泼洒洒地吹拂了一路,众人未敢懈怠,抵京正值二月初三。早春的盛京初生绿意,已不是来时霜浓雪重的模样,打马过桥边,放眼望去柳堤浓翠,水波潋滟,几声黄莺清啼令人心旷神怡。
时隔一月回府,府中被管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满院腊梅争奇斗艳,竹园里也冒了新笋,厨房得知夫人回来,挖了好些煮汤焖饭。江蓠饱餐一顿,来不及给自己洗去尘垢,先把丹枫牵去后院,给它洗洗刷刷,又怕它着凉,燃了火盆烤干毛皮,坐在小马扎上拿梳子慢慢地梳理它的尾巴。
丹枫嚼着下人端来的鲜草和水果,斯斯文文地回头看她,眨了两下大眼睛,好像觉得她这样太累了。
江蓠抚着它柔顺飘逸的尾巴,“你吃吧,明天我送你回去,跟我出去一趟瘦这么多,你的主人要心疼了。你要是我家孩子,我可不舍得把你借出去……”
白马用脖子蹭了蹭她。
“你脾气怎么这么好啊,真是同马不同命。”她想起楚青崖的十七,不由感叹,“也是,马都随主子。”
跟马谈了会儿心,她怕泥溅脏了光洁如新的毛皮,把它拴在厩里休息,自己也去浴堂大搓一通,打着哈欠回屋扑上床。
黑甜的午觉睡到傍晚,醒来还是困乏。江蓠在被窝里赖着,帐子外传来春燕的声音:“夫人,小姐刚从学堂回来,老爷的家信我给您放桌上了。”
“知道了。我不在这一个月,她每天在家好好练字了吗?”她撩起帷幔。
春燕端着汤药,服侍她喝下,笑道:“夫人知道小姐的性子,虽贪玩,功课却是不肯落下的。那个什么‘分斋考’,她考了斋里第十,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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