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关应钧停车喜欢停在三面都有路的地方,不一会儿就能走到。简若沉拉开车门坐上去时,风衣已经变成雨衣,湿哒哒滴着水,他脱下。一侧头,看见了发梢都在滴水的关应钧。男人正拿着纸擦脖颈,顾得了中间,顾不上头尾。黑色的打底衫湿哒哒黏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臂膀和胸廓。车里的暖风机拉满了,关应钧身上竟蒸腾出一些水汽。雨水打在玻璃上,形成一道水幕,这样的环境下,车窗都不能开。这场雨将这辆车,封闭成一个密闭的小盒子。关应钧擦完了头发,一侧头,忽然看到简若沉抱着他的衣服,藕色的嘴唇紧抿着。风衣的水滴在副驾驶下的地垫,有些沾湿了少年的裤腿。关应钧拿过衣服,随手一卷,转身从驾驶座和副驾驶的缝隙丢到后座。男人的头发还滴着水。简若沉感到有几滴飞溅到脸上,于是拿手帕擦了一下脸。余光又看到垂在关应钧脸侧的黑发潮湿得拧成了一股,发尖淅淅沥沥的水滴落,漏在手刹和换挡杆上,顺着缝隙漏进去了一点。他忙一抬手,将手帕握上去,轻轻一擦。关应钧豁然回头,“你……”简若沉猝不及防,手帕竟然顺着关应钧的动作,呼了他一脸。 这个就叫心动,懂了吗?关应钧感受到手帕残留的温热体温, 闻见藏在棉质布料里清新至极的香气。他猝然愣住。风和雨拍打着车顶和车窗,混杂着心跳声,交织成杂乱的轰鸣。突如其来的狂风把不远处一家奶茶店的门头吹落, 金属的门牌掉在地上, 轰然一响。关应钧骤然之间回过神。他抬手抓住了简若沉的手。男人指尖沾着水,湿润而微凉,但掌心灼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烧得简若沉呼吸一颤。“手怎么这么凉?”关应钧拿走他手里的棉质手帕,声音低哑, “我给你捂。”关应钧一只手拿着帕子胡乱擦了一把脸,又向上擦干头发上的水。一只手紧紧抓着简若沉的手。热度源源不断从掌心传递至全身, 简若沉轻轻抽了抽手, 却感到被攥得更紧。男人的掌心毛毛躁躁, 手指根部有茧,掌心留有一些伤疤。关应钧擦完了头脸, 拽着简若沉的手,轻轻往身前拖了拖,“另一只。”简若沉道:“不用了。我对着暖风吹一吹就好。”关应钧呼吸微顿, 他伸手抓住了简若沉的另一只手,然后垂眸捂在掌心。更烫了, 烫得简若沉心尖一颤。昏暗狭窄的车内,温度不断上升。关应钧双手捂着简若沉的手, 用力搓了搓。毛躁躁的, 简若沉垂眸看向关应钧的手指。关应钧有一双挺不错的手,手指匀称, 很长,有点粗, 但因为手大,所以整体很和谐。他手背上的青筋用力时凸起,向下延伸,隐没在衣服里,这双手一看就是警察的手,上面有枪茧,也有一些浅棕色的伤疤。有一道伤疤在虎口内靠近大拇指肌肉的地方,有点深,很直,看角度和痕迹,大约是握住利刃后留下的。卧底要拿命搏,不好当。简若沉挪动指节,刮扫了一下那条疤痕,“你就是想找机会牵手。”“嗯。”关应钧点头,半点没有藏的意思,“想把你焐热。”喜欢上简若沉的第一秒起,他就知道自己往后没什么秘密。在微表情心理学的顾问面前,全看顾问会不会装傻。关应钧拽着简若沉,缓缓往身前拉了拉,“好了。”他垂下眸子,轻声道:“那天晚上,你问我是不是中意你,我没回答。但你也看出来了,是不是?”简若沉手很热,脸也热。他思绪有些混乱,不知道面前的人为什么要旧事重提。
明明装作不知道就好了。关应钧看着他晶亮的眼睛,松开一只手,碰上简若沉的脸。半边手掌在脸侧,中指往后却能摸到耳侧与脖颈。关应钧微微侧头,呼吸不断靠近。两道鼻息交织一瞬,然后错开。简若沉脊背上都出了汗,古怪地想:关应钧刚才……是想要亲他么?关应钧垂着头,额头抵在简若沉的肩膀上,“我松了一只手,你明明可以推开我,甚至扇过来一巴掌。”但是没有。关应钧放纵又贪婪地吸了一口简若沉身上的气味,低低笑了声。那天晚上,简若沉能坐到他腿上来试探,就不是一点都不喜欢。他喜欢的人不是没有心,也不是捂不热,只是太懵懂了。什么理论都明白,却只会纸上谈兵。实际上呢,简若沉根本不知道喜欢和爱是什么感觉,需要有人来教。关应钧对鼻尖的气味上瘾,呼吸有些急切。鼻息滚烫,吹得人发痒。简若沉的脖颈都热极了,耳朵都开始发烫,他窘然往后躲。关应钧先一步松开手。简若沉一愣,随即感觉腰间一烫,关应钧箍住了他的腰。男人低垂着视线,又凑过来,鼻尖和简若沉的小巧的鼻头蹭过,呼吸带着语调轻飘飘落下来,“那天,你问我喜欢的是不是你。”他当时以为简若沉在质问,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不一样了。关应钧轻声道:“是的,我钟意你。”声音在耳边落下,简若沉大脑一片空白。他其实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的。他和关应钧毕竟是同事,还是上下级的关系,捅破窗户纸,说不定会影响办案。关应钧试探地抬手,手指从简若沉的后腰网上攀,落在他的肩胛骨。简若沉觉得痒,整个人颤了颤。“关应钧……你……”关应钧抓起简若沉的手指亲了亲,“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这话里掺假。简若沉看着他的表情,下意识道:“你说话时眉梢微挑,嘴唇抬起一边,表达你对自己的话不认同,你……”说谎两个字卡在喉咙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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