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荣明知道询问室的录像开着,却还是要这么说。明显就是想要制造贿赂机会。想通过此次恩惠脱身的同时,握住他的把柄。这不仅是一张空头支票,还是一张会让人万劫不复的空头支票。这哪里是他在利用审问拖住陆荣。这是陆荣在利用审问来策反他!陈近才喉结滚了滚,竟后知后觉产生了一丝后怕,他不着痕迹看了眼时间。才十分钟。他知道以关应钧的车技,从半山雅居到西九龙总区警署至少要十五分钟。但十分钟了。简顾问怎么还没来!五分钟之后。简若沉冲下车,直奔西九龙总区警署。一进门,就看见值班警察们开始交接班。大厅人满为患。他看了眼电梯,果断转身进了安全通道。等到了询问室门口时,那扇紧闭的大门恰好打开,扶着门把的是一个头发有些微卷的中年男人。他一身裁剪得体的商业西装,脊背挺得笔直:“陈sir,如果没有其他问题,那么我的当事人是不是可以离开了?”是律师。这个律师的态度如此强硬,想必陈近才的询问毫无收获。简若沉思索一瞬,利落转身,将书包放进a组办公室,随后打开关应钧的办公室大门,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威士忌酒杯,这才往询问室去。陈近才眼看着拖不住陆荣,急得都想跳脚了,余光看见简若沉的身影,一时都觉得走廊的光给他镀上了一层银光。简若沉脸上挂着笑,探头对陆荣道:“我听说陆先生带了好酒,不介意我蹭一口吧?”正要起身的陆荣眉梢一挑,兴味道:“西九龙是简sir的地盘,自然是简先生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又坐了回去。简若沉知道他话里有话,“陆先生是生意人,资产遍布。”他说着,把杯子推到陆荣面前,趁着陆荣拔开瓶塞倒酒时,漫不经心似的聊:“陆先生也什么都有了,怎么还要利用亲弟弟的行刑视频来拖住警察?您想要什么?”“什么意思?”陆荣垂眸,把倒了一半的威士忌酒杯放到简若沉面前,“我不明白。”隔壁录像室。陈近才看着这看似和谐,实际剑拔弩张的一幕,额角直跳。太刺激了。简若沉居然能让陆荣亲自开口说话!哦,不是。简若沉居然能用一只玻璃杯和一句话,把想要脱身的陆荣留下来!录像室里,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窸窸窣窣喃喃:“黄大仙保佑,一定要牵制住陆荣。”想从这种人嘴里套出东西来基本不可能。但他们这次传唤陆荣的目的,并非想要审出东西。而是要尽力拖住他。只有拖住了陆荣,才有可能查出陆荣为什么想转移a组视线,才能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简若沉抿了一口酒。他喝葡萄酒喝得不多,基本喝不出好坏。简若沉一手抓着杯沿,一手撑着下颚,抬眼盯住陆荣的脸,轻声道:“半个月前,你叫人录下陆堑的行刑过程。”“半个月后,你在重案a组开工之前,把录像带送到我们手里。你算到了我们收到录像带后会看完再散伙。”“同时,你通知了帮你拿到录像带的人,录像带已经送出。你也算到,他得知这个消息后会急于灭口。”简若沉每说一句都会停顿一两秒。让陆荣以为他的话已经结束,然后再在陆荣即将开口的时候,先一步打断他,继续往下说。短短三句话,陆荣面上的平静与淡然逐渐变成了压抑着的怒火,“简先生?”简若沉了然,陆荣听到他的话后,表情很镇定,但眼球转动的频率明显增加,手指也有小动作。
显然是被说中了。简若沉唇边挂起笑:“怎么了陆先生,被我说中了计划,所以恼羞成怒?”陆荣闭上眼,轻轻吸了一口气,“自然不是。”他手指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摩挲了一下,“作为一个教养良好的绅士,您至少应该等人把话说完再往下聊。”简若沉“唔”了一声,仰着脸,眸子里的无辜都要溢出来了,“可是我刚刚说的是一整段话。”他笑笑:“为了让您维持绅士风度,我特意在您开口之前往下说。”陆荣安静了。和简若沉对峙,比与陈近才对峙累得多。他知道自己此时不该生气,简若沉就是在激怒他。但情绪这个东西,有时很难自己控制。早知道简若沉会成长到这一步,他就算脏了自己的手也该早早把人杀了。都是年少时胆子小,不懂事。陆荣平复下心绪,轻轻摩挲着手杖上的蛇头,垂眸道:“简sir,办案要是靠揣测,如今九龙监狱里不知道要关多少无罪之人。”“你要证据啊?”简若沉笑笑。询问室的暖光打在他发梢,照得人散着光晕,影影绰绰。两瓣樱粉的嘴唇上沾着点深红色的酒液,潮湿而柔润。陆荣眼睛眯了眯,“简顾问,不是我要证据,而是你要证据。”简若沉道:“那要等一等,我们的人已经去找卓亚文了,不如看看其他人会不会供出你喽。”询问室不像审讯室那样公开。有个单面玻璃明晃晃摆着,可以让警察们在外面观摩。询问室只有几个放在侧面的录像机。想要实时观摩,便要挤在一间逼仄的录像室里。此时,这间录像室已然人满为患。陈近才爽得都有点缺氧了。解气啊,太解气了!他是众人中最明白被陆荣气是什么感觉的人。看见简若沉把陆荣气得说不出话,他恨不得冲进询问室啪啪鼓鼓掌。有人不确定地喃喃:“咱们传唤陆荣应该只是为了拖住他,没想要从他嘴里撬出来点秘密吧?”“是的,拖住就行。”“陆荣这种人,没有铁证,根本不可能开口的。”“你们说……简顾问能不能在拖住陆荣的同时,问出点什么来?”“咱们会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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