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沉震惊地把狐狸眼瞪成了杏仁眼。他垂眸看了一眼,紧接着从他身上跳下来,将搭在沙发上的毯子丢到关应钧腰腹,“你……”他找了半天没找到说关应钧的词。男人三十而立。确实有点道理。关应钧后仰靠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有力的脖颈和凸起的喉结,就暴露在简若沉面前。他好像觉得热,抬手解开了衬衫最上面三颗扣子,简若沉发现他今天没穿汗衫背心。他故意的。简若沉明白了。这个男人最会的引诱手段就是示弱、装可怜、暴露弱点以示信任、然后利用自身优势拿下目标。呵,跟学心理学的玩心眼?简若沉走过去,凑在他耳边道:“我今天要吃……”关应钧慕然睁眼,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却听简若沉道:“咸蛋黄蟹黄肉云吞,要吊高汤。”关应钧怔了半晌,声音低沉,被简若沉这股坏劲儿逗笑了,“知道了。”他在门厅的小铁盒里拿了钱下楼买菜,即将回头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简若沉就站在门口的地毯上,明亮澄澈的灯光落在他的头顶,似乎让时间都停留在了这一刻。关应钧恍惚一瞬,仿佛看到了日后几百个日夜,他们都会像今天这样。他有家了。 买气新年在山顶别墅过。吃完年夜饭, 简若沉在自家山顶别墅花园之前的观景台上完成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检阅。他们家那个大陆来的军士长终于闲疯了,空闲时间给康纳特家族祖传的英国保镖和男仆们来了一套华国式军事化训练和拉练。他们现在都能穿着西装踢正步了,每一个人都是保镖, 方阵里还混了一个穿白色厨师服的英国厨子。他都瘦了。诙谐荒谬中竟还夹杂着一丝合理。“买烟花了吗?”简若沉回头问罗彬文。“您可以在这里欣赏一场烟火表演。”罗彬文道看着花园里的喷泉感慨, “咱们家4000平方的花园终于不是被你们用来晨练了。”简若沉的视线心虚一挪,“哪儿有四千平。”罗彬文笑笑,“后面的森林小公园也是我们家的,1993年就装了监控,你以为是一别和二别的公共区吗?”不知道是谁一有机会就来翻露台。空气似乎在顷刻之间寂静下来。一朵澄金滚圆的烟火在正前方升起, 等那火花完全绽开,才听到一声“砰!”接着, 烟火末端似流星一般坠落发出此起彼伏的轻响。这一记烟火好似一声号角, 整个丽锦国际的别墅区, 爆竹声此起彼伏,夜空都被漫天的烟火照亮了, 简若沉仰头直愣愣看着,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往年也过年,但丽锦这片区域不会这样大面积燃放漫天的烟火。或许是罗叔一家一家上门说了, 2别住着勒处,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 放出来的烟火总奇形怪状,反正没有圆的。3别和4别是做餐饮和体育用品和健身房的, 简若沉只在宴会上见过几次。5别是保安局新上任的一位副局长, 是四位副局长和一位局长这个体系下唯一的香江人,以前在警务处给勒金文当警务处处长助理。他家烟火是那种特别响亮的二踢脚, 混杂着一点□□,炸开后是冷调的蓝紫色。一看就贵。“干爹怎么说服他们一起在十二点放烟火?”简若沉怔然喃喃, “好美。”关应钧站在他身侧,没有抬头,目光直直落在简若沉脸上,看到他璀璨的眸子里,倒映出天穹上绚烂的光景。他嘴唇微张,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欣喜与震撼。好美。“勒处的烟火哪儿买的,感觉不是一家出来的。”简若沉看到一颗炸开后扁圆状的红色呲毛弹,憋不住笑出声。“别人都是我们买了送的,只有我舅舅硬要自己买。”关应钧抬手,牵住怔愣的简若沉,神情淡淡,与刚认识的时候几乎没有两样,只是眼睛里多了一道简若沉的影子,“法治社会我们一起努力,五星红旗你再等几个月,整个丽锦国际,如今都是一心为了祖国的人,黑港商和贪官污吏都在之前的案件中逐一落网清算了。这是不是你要的海清河晏?”简若沉愣住了。任何言语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震撼。关应钧竟然记得他刚来时发脾气说的话。那时候这人疑心病重,抓住他露出的疑点非要搞明白不可,他当时才来不久,做了功臣还要被怀疑,回又回不去,于是借着劲,半真半假地发了脾气。
他已经忘了当时说了什么,但关应钧却一直记着。简若沉很少哭。他感觉关应钧红眼睛的次数都比他多。但这次真有点忍不住。他把关应钧的手举起来,用男人的衣袖揩了一把眼睛,应了声:“嗯。”他顿了顿,问:“你用零花钱买的烟花吗?钱还够不够——唔。”嘴被堵住了。关应钧亲他时用牙齿磨了一下柔软的唇,“好了。”他思绪发飘,不知怎么想到第一次去江家偷账本时的场景。那时候简若沉演上瘾,说他是新包·养的公关。和当年一样漂亮的脸。和当时一样跳脱的嘴。关应钧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今天跳得更快,还是偷账本那天跳得更快。简若沉也想到了。他还想到了江含煜,“按理来说,江含煜应该出狱了。”“没。”关应钧道,“他死了。江含煜刑期快结束时,正巧赶上小学那边的间谍案结案,西九龙那边拿到了新的口供,给他加了刑。江含煜得知刑期增加后身体每况愈下,没撑过一个月。”“这样。”简若沉点头。没人再提他。过了农历新年,到1997年三月时,简若沉又去参加了一次内调考试。结果出来之前,九面佛被抓回了香江。他甚至撑过了cib的大记忆恢复术,撑过了三次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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