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她还保持着睡下时的样子,手中埋在怀抱里的木枝也没有被人拿走。她坐起来,向外看去,杨简不在。周鸣玉有些怀疑杨简给她的药里是不是有些蒙汗药的成分,怎么让她这一觉睡得这样沉。她想了想,扶着石壁慢慢站起身,一点一点挪到山洞口,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慢慢往一处茂密丛林挪过去。她昨晚睡前没方便,这会儿相当着急,待确定自己身影被挡住了,就赶紧扶着树解决问题。等结束了,她费劲地把自己破破烂烂的裙子收拾好,才慢慢扶着树往外走。折腾了半天,周鸣玉感觉自己背上都浮出了一层汗,脚也微微有些犯疼。刚走出林子,远远见得有个人影急匆匆地从山洞里出来,正要往外走时看见了她,便几步冲过来。杨简的语气相当阴沉:“去哪儿了?”他表情黑得能滴出墨来,但双手相当老实地扶住了她手臂。周鸣玉不吃这套,心里不乐意:他早上不在,她还没说什么呢。杨简见周鸣玉不说话,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便扯了扯嘴角,把脸色放缓了些:“你要去做什么?怎么不等我回来?”他守了她一晚上,早上出去联系个部下的功夫,人就没了。天知道那一刻他慌成什么样。周鸣玉不好说,只道:“我断了一只脚,做不了什么坏事,大人放心。”杨简冷静下来,猜到她去做什么,也不好再多说,只是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转过身,微微俯低一些:“上来罢,我背你。”二人先回了山洞,杨简将周鸣玉放在一边坐好,将山洞里的痕迹清理了,这才背起她向外走。周鸣玉想起他早上出去,问道:“大人早上出去,找到路了吗?”杨简嗯了一声,道:“我下来那条路太陡,你上不去,我们换个方向走,我已经叫人带马来接了,不远。”他怕碰到她的伤,一路步子虽然迈得大,但却走得很稳。不多时,便来到一条山溪前。杨简将她放在旁边一块巨石上,自己去了水边。周鸣玉以为他是要喝水,却见他掏出帕子来,在水边仔细地洗了半天,然后拧干拿过来递给她:“擦把脸罢。”他记得她是爱干净的。周鸣玉没伸手,往后避了避:“我若用脏了,大人又要叫我多做一个。”杨简暗暗笑了笑,故作嫌弃道:“一个姑娘家脏成这样,等下叫人见着,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周鸣玉抬眼,小小瞪他一眼。他又将帕子递了递,道:“用罢,这次不让你多做。”周鸣玉这才接过了,在脸上擦了一下,帕子立刻脏了一块。周鸣玉看着帕子愣住了。感情她就是顶着这样脏的一张脸,面对了杨简一晚上!她的脸后知后觉地烧起来,也顾不了别的了,赶紧展开帕子擦起了脸。杨简看着她笑,见差不多了,伸出手道:“帕子给我。”周鸣玉觉得自己没擦干净,但是杨简发了话,她也不敢继续,乖乖把帕子还给他。却见他面无异色,去将帕子洗净了,又重新递给她。周鸣玉这次也不再客气,接过帕子,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还的时候还问了一句:“能再擦一次吗?”杨简老老实实去把帕子洗了,再回来的时候故意板着脸逗她:“最后一次了。”周鸣玉其实也差不多了,这一回就是试探,谁料他真去做了。她快速擦好脸,将帕子还给杨简。抬头时,看见杨简垂眼望着她。周鸣玉也不知道那一眼算不算仔细地打量,但她突然想起,自己如今擦干净了脸,没有脂粉的遮掩,恐怕原本粗糙的皮肤全都露在了外面。她快速低下了头,不自在地搓了搓脸。杨简问:“怎么了?”周鸣玉找了个借口,道:“风大,这里没有香膏,吹得脸疼。”杨简自然看清她的脸了。昨日天色黑,他看得不清楚。今日一瞧心下一惊,却也猜到是与她从前经历有关。既如此,便不能多问。杨简只当什么都没看见,把自己的大氅又扔给她。
“戴上帽子挡着些罢。”那件大氅折腾了这么久,果真如周鸣玉所说,表面都有了裂隙,再兼之失了光泽,已经十分不好看了。但是周鸣玉也不挑,快速将大氅披好,把帽子扣到了头上。她的脸被遮去了不少,这才有些放心。杨简复又背起她,向山外走去。今日天色很好,下了一晚的雨,碧空如洗。周鸣玉用风帽遮住脸,从缝隙里打量外头。密林深深,如果原之琼有意要她性命,隐瞒了真相,那她可能就会葬身于此。她想过祝含之可能会找人来,或者张浮碧告诉了她父亲,也有可能会象征性地派来些人。但唯独没有想过,来的是杨简。如果他没有任务在身,此刻应该在皇帝的身边,而不是背着她走在荒芜的悬崖之下。周鸣玉迟缓地唤他:“杨大人。”杨简应她道:“嗯?”周鸣玉问:“那帕子,是大人珍惜之物吗?”杨简默了一瞬,问:“你问这做什么?”周鸣玉道:“若是珍爱不二之物,就该仔细收好,岂能随意拿出来乱用?像如今这样折腾几回,若是稀罕些的料子,就该不好了。若不是珍惜之物,大人何必拿个旧帕子为难我,非要换个一模一样的?”杨简哂笑道:“怎么?你用脏了我的帕子,若不珍贵,就不打算赔了吗?”周鸣玉否认道:“不是。若只是个普通的帕子,繁记自然有更好的来赔给大人。”杨简轻笑一声,反问她道:“我缺一张好帕子吗?”周鸣玉扁嘴道:“那看来是珍爱之物,为什么不好好收着呢?”杨简看不见她表情,被她这样毫无分寸的试探逗得暗笑不止。“周姑娘,若是你有且只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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