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谢惜这个名字,她不说怀念伤心,倒也不至于如此……防备罢?周鸣玉不动声色道:“谢家血脉,自然是没留下来的。可是认识谢家人的人,终归是杀不尽的。如此血仇,有人不肯放过杨家,实在太正常了罢?”她耸了耸肩,道:“我缺消息,他们缺人,一拍即合。”原之琼勾起一点阴冷的笑:“是吗?”周鸣玉道:“是的。”原之琼垂眼看着荷包上明艳的海棠,轻轻抬手,将木匣的盖子压了下来。那一枝几乎一笔一划刻着谢惜姓名的海棠,终于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眼底。她没有什么温度地同周鸣玉道:“那就希望姑娘一切顺利了。”周鸣玉饮下最后一口茶,起身同她告辞。原之琼命人送她出去,待看见她身影遥遥消失,面上方彻底失了虚假的笑意。她招手唤来死士,冷冷道:“立刻去,把谢惜的尸骨挖出来!带回来!”周鸣玉离了王府,坐上了来时的马车。绣文这才呼出一口气,低声与周鸣玉道:“方才我站在门外,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周鸣玉看着她好笑,道:“我进去找她,你害怕什么?”绣文拧着眉毛道:“自打出了在上苑那档子事,我提到她就害怕。姐姐这回主动来找她,又是一个人进去,我哪里能不担心。”她撇撇嘴道:“若是姐姐当真在端王府里出了什么事,咱们跑都跑不出来。”周鸣玉安慰她道:“你放心。咱们这次过来,又不是没人知道,她就算是想要咱们的性命,也不至于在她自己家动手。”绣文白了她一眼,道:“上次也是有张姑娘看着,她不照样敢把你推到悬崖底下去吗?”她露出非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你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一点记性都不长!”周鸣玉看着她这样费力教训她的模样,心里突然浮出个坏念头来。她嘴里故意逗绣文道:“那我有什么办法?她要真把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置了,找个湖沉了,找棵树埋了,你变成鬼都逃不出去,咱们可怎么办呢?”绣文胆子说不上大,但也不像小老鼠似的什么都怕。只是有一点,千万不能提鬼啊怪的。果然,这么一来,她脸色一下就白了,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啪的打了周鸣玉一下,急道:“你再说!你再说!我下次再也不陪你出来了。我回去就告诉姚娘子,叫她来教训你。”周鸣玉见绣文这副样子,笑得愈发开心,声音像檐下吹动的风铃,泠泠地响个不停。绣文气得在旁边直嚷她。待周鸣玉笑够了,这才对着外面驾车的小章道:“小章,咱们转路,去找下祝当家罢。”小章坐在外面,爽朗地回了句:“好嘞!”绣文听到周鸣玉这话,问道:“咱们要去找祝当家说这事吗?”周鸣玉点点头,道:“郡主和祝当家有些交情。咱们分明有靠山,为什么不靠?就是看着祝当家的面子,郡主也不会怎么样的。”绣文“哦”了一声,又道:“可是祝当家只是百姓,郡主可是王爷的女儿啊。”周鸣玉无所谓道:“祝当家的消息灵通,天家秘辛知道不少。郡主就是因为这样的身份,所以才顾忌多多呢。咱们这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绣文点点头,觉得这话有点道理,心里的担忧散了开来。可是没一会儿,她又纠结起来。“听说祝当家,最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个人。咱们突然过去,也没提前递个帖子,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她。若是见不到怎么办呢?”周鸣玉道:“那你猜,我怎么敢这么大胆地自己过来的?”绣文的眼睛亮了起来,问道:“姐姐来之前找过祝当家了?”周鸣玉点点头。上次从上苑回来之后,临别时祝含之特地叮嘱过她,说原之琼的事没完,自己会一直长留上京。又说原之琼之后说不定还要找周鸣玉的麻烦,让她若有困难,便叫人给她送信。这回周鸣玉知道原之琼来找她,虽知她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自己心里却打定了要算计她的念头。所以离开绣坊之前,她特地找了个相熟的绣娘,要她在自己走后,去传一趟信。祝含之必然是在的。马车踩着斜阳昏黄的光线停在楼外。周鸣玉下了马车,同看门的小厮说了一句,小厮便立刻笑着伸手请她入内。“祝当家知道姑娘要来,姑娘自请上去罢。”周鸣玉微笑还礼,上楼去找祝含之。祝含之坐在楼上,推开窗户看着傍晚的上京长街,正悠哉悠哉地泡茶。她听见敲门声,看见周鸣玉与绣文都站在外面,笑着招手叫她们进来。“估摸着你们就是这个时候,来得正好。”
她把泡好的两盏茶递到对面,唤她二人来坐。周鸣玉倒没什么不敢坐的,只是绣文有些受宠若惊,一时不大敢坐。祝含之倒没什么架子,道:“姑娘是正经的绣娘,又不是她的侍女,有什么不敢坐的,坐罢。辛苦了一趟,喝口茶缓缓。”绣文这才称谢,袖着手坐在了一边。祝含之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同周鸣玉道:“我还奇怪,你怎么一直没有消息,原来是拖到了今天。你倒是聪明,还记得我说的这话。”周鸣玉笑道:“祝当家是我的救星,我哪里敢忘。”祝含之嗤了她一声,这才道:“我收到你的信儿,就遣人去盯着了。你前脚离了端王府,后脚就有死士出门了。至于做什么不得而知,等有了信儿,我再和你说罢。”周鸣玉刚要开口,绣文将茶一口气喝了,烫得呼了一口气。见二人微讶地看着她,绣文笑了笑,道:“祝当家,姐姐,我才想起来,今日出来,有两个姐姐托我买东西,我都给忘了。你们说着话,我先去买,怕等下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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