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由来是一脉相承的。原之琼若是知道了其父这样轻易地毁掉了她,又会如何呢?周鸣玉一个人在木匠铺里,没有别的事情,也不好一直闷在房间里,就主动出去找于嫂,帮她做点力所能及的活儿。于嫂一开始不愿让她动手,但见她做起这些事来驾轻就熟,不像是个从没做过的,再加上她态度从容,不像是故意为之,也就答应了,只不过也没特地要她做些脏活儿累活儿,只捡清闲的给她。周鸣玉原本也是为了打发时间,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便坐在一旁帮于嫂,和她闲话。到了饭点,于嫂给铺子里的伙计做了大锅饭,给周鸣玉和杨籍各自单备一份,给自己留了一份,又多准备了一份。她让周鸣玉先吃,自己送了饭就回来。周鸣玉见多出一份,不知是谁的,便问于嫂。于嫂一开始有些支吾,只说他们关了一个,也得送饭。周鸣玉想了想,有些恍然,问道:“可是个年轻的姑娘?”于嫂见她知道,这才点了点头,道:“杨大人有吩咐,不叫我们拿别的事烦姑娘,我就没打算和姑娘说。”周鸣玉没想着杨简居然真把原之琼捆回来了,但转念一想,原之琼留在他手里,确实比放出去强一些,所以也没什么惊讶。她主动去拿另一个食盒,道:“她关在哪儿了?我去送罢。”于嫂不确定这样做合不合适,犹豫道:“姑娘,如此不好罢?若是大人回来,我恐怕不好交代,哪儿能让姑娘做这样的事。”周鸣玉笑道:“这没什么。我和那姑娘也是旧识,有这个空儿,找她说两句话也好。嫂子放心罢,若是大人问起来,我会和他说的。”于嫂这才点点头,从灶台下头摸出一把钥匙递给周鸣玉,道:“就在后头放杂物的那个小间儿里锁着……”她又犹豫地收回手,道:“不然还是我去罢?那里头都是些杂具,也没怎么收拾,又脏又乱的,不好叫姑娘去。”周鸣玉笑了,将钥匙拿过来,道:“我岂是那样娇惯的人呢?那里头锁着的姑娘,比我娇贵多了,她能待,我怎么不能?嫂子放心罢,我送个饭,和她说两句话,就回来。”她取了食盒,便往后头那个杂间去。周鸣玉今日也在这院子里转了两回,对位置都清楚,这杂间狭小没有阳光,又落着把锁,实在也是很好找。她一靠近,便立刻有人现身,同她拱手道:“姑娘。”她看见了,明白这必然是杨简留下看管原之琼的人,便摇了摇手里的钥匙,又提起食盒,道:“我来送饭,顺便与她说两句话。”那人要接手,道:“姑娘给我罢。”周鸣玉没给,道:“我进去与她说几句话,等你们大人回来了,你如实告诉他就好。”那人这才说好,叮嘱她一切小心,又回到暗处藏了起来。周鸣玉这才开门走了进去。这杂间里没什么日照,有股子难免的霉味和潮湿味儿,还堆了不少闲置的杂物,所以落脚的地方不多。原之琼被捆在最里头的一个边角,离大门和唯一的窗户都十分远。也不知他们上哪儿找的铁链子,把原之琼的手脚都锁在了角落一个大柱子下头,她虽能行动,却是半点不能逃跑的。原之琼显然也是受了磋磨的,面色有些疲惫和狼狈,但看见周鸣玉,还是坐直了身子,用冷然的目光看向她。周鸣玉阖上门,走过来坐到她对面,把食盒递给她,道:“吃饭罢。”原之琼倔强道:“我为什么要吃你给我的东西?”她不屑地晃了晃链子,道:“把我往这儿一拴,撂两口饭,喂狗呢?”周鸣玉平淡道:“郡主,你都落杨简手里了,想也知道他要拿捏你,肯定不能饿死你的。难受是难受了点,好歹没有风餐露宿的,你先忍忍罢。”原之琼嗤笑道:“照你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他?”周鸣玉道:“倒也犯不上谢,毕竟他也没怎么好好伺候着你。”原之琼这回扯了扯唇角,没继续绷着了。她将食盒拉回来,掀开盖子,看里头饭食还算能过眼,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她虽是坐在地上,吃饭的姿态倒还是不紧不慢的优雅。她吃了两口,忽然问道:“你当时,也受过这个罪吗?”她们对视了一眼,没有明说,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那个时候,也是夏天,又闷又热,应当也是这样的环境。周鸣玉悠闲地抱着膝盖,道:“比这差远了。南下走的是水路,那个船舱又闷又热,顶板还特别低,只能弯着腰坐在里头。人又多,一个板子底下押几十个姑娘,吃喝拉撒都在里头,再讲究都没用,难闻死了。”原之琼看她这自如的神色,一时没说话。周鸣玉问道:“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我可不觉得我的鞭子用的那么好,谁看一眼都能认出来。”原之琼低头扒饭,嗤道:“呵,你那破洞百出的,真当自己藏的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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