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妾跟给普通人做妾,对她们这种世家贵女来说完全是两个概念。宋兰月入宫若是跟宣朝皇帝联姻,她异族身份,土司之女,也是无法当皇后的,最多封个九嫔这辈子也就这样,还没她的温姐姐尊贵呢,若非新旧交替,土司之女在当地称呼王主,而按照前梁标准,位例是类比县主的。除了宗主国的皇帝陛下,她若是嫁给别人,也必然是正室,只有叶长风,让她心甘情愿做侧室,她也无怨无悔。她偏向叶哥哥,认为他是世上最好的男子,可也不得不承认,叶哥哥只是个将军,哪怕现在趁着前梁内乱割据一方,也没有称王称帝,不论是前梁还是大宣都不会允许。而现在,叶哥哥竟然让温姐姐做妾,一个做过王妃、贵妃的女人,会心甘情愿做这种没名分的金丝雀吗?“是百越那位长公主的人,还是高氏六小姐?”叶长风脸已经完全阴沉下来:“这件事不关你的事,你别掺和。”“牵连到了我,甚至都要了我的命,却不关我的事吗?”宋兰月倔强咬着下唇。叶长风冷冷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宋兰月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被冷待,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眼泪簌簌流下。她心中惶恐烦闷,不知不觉,竟又走到温婵的院中。温姐姐还在休息,她却一直在烦扰她,宋兰月一时踌躇,不知该不该进去,然后就被眼尖的丫鬟看见了,通告了一声,说温婵请她进去。“你这是,哭了?”宋兰月眼睛肿的像是桃子,温婵也不能当做没看见,她笑了:“又哭了?你好歹是个王主,怎么这么爱哭。”宋兰月抿唇,低下头,却不知该如何说心中的困惑和难过,她不仅没办法帮温姐姐,更不知道她那么爱的叶哥哥,这一次居然选择不帮她们。“跟你的叶哥哥吵架了?”宋兰月瞬间睁大眼睛,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温婵笑笑:“除了叶长风,还有谁能让你这么伤心难耐,想跟我聊聊吗?”宋兰月犹豫再三,她像是被困在迷宫里,找不到出口,感情告诉她她不应该怀疑叶长风,但理智却在不断地提醒她,叶长风就是无视她们受的伤,不会给她们出头,而这可能不会是唯一的一次。她还是说了。
温婵听着,情绪很平静:“我一开始就知道,这次是被人算计了。”她抿了一口茶:“但你的叶哥哥出于某种考虑,选择息事宁人,找了一个替死鬼,没有让罪魁祸首伏诛,所以你觉得不应该这样是吗?”宋兰月差点跳起来:“温姐姐,你既然有所察觉,为何不跟叶哥哥说,只要你要求,他一定会为你出头的。”“你真是高看我,为什么觉得我说什么,他就一定会听?”“叶哥哥那么喜欢你,废了多大的力气把你带到了岭南,怎么舍得让你伤心?”温婵静静望着她:“那他让我给他做没名没分的妾侍,就不是让我伤心?”温婵的腿好些了的时候,宋兰月便来找她一起去外面走走,当然将军府仍是不能出的,好在将军府与一墙之隔的土司府,中间有个小小的湖,是个可以逛逛的园子,而岭南四季如春,园子里开了好些花。宋兰月说凤凰花也有,蓝楹花也有,是个能透透气的地方,温婵答应了。这些天温婵倒是乐的自在,叶长风不知因什么事绊住了脚,已经有两三天没来了,比起她的从容,反而是宋兰月一直在伤心。那日她对她说,叶长风若爱她便不会让她做妾的事,宋兰月如遭雷击,她实在接受不了仰慕了多年的叶哥哥会是权衡利弊,分析利益得失的冷漠之人。只有今日出来走走,她神色自然了许多,人也欢快了一些。“终于开心些了,不萎靡着是很好的。”宋兰月不好意思,她前几天简直像是遭瘟的鸡一样,连她丫鬟都说她可怜巴巴的,这些日子她也没去找叶哥哥,总觉有无法面对他,这个无法面对并不是自己有什么愧疚,而是自温婵来了岭南,而宣梁局势越发紧张,叶哥哥也好像变了,变得跟从前完全不一样,她没做好准备,看着救了自己的大英雄从一个亲切温柔的男人,变成冷血冷情的政客。“姐姐就别笑话我了,我真的是……”她满脸感叹,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温婵看的好笑,随手捡起一朵凤凰花带在这女孩的头上,宋兰月也就比她小一岁,可对叶长风居然还抱着这般幻想,明明亲爹是个宠妾灭妻的家伙,还是经历的男人少了,才会觉得叶长风就是个正直正义的少年将军。“但凡身居高位的男人,有几个手上不沾染血腥,不涉入黑暗的,官场上的政治斗争远远比后宅女人的争斗,要更残酷,男人对你柔情蜜意,爱你惜你,跟在外面杀伐决断,毫不留情,甚至将你也纳入权衡利弊的得失之中,是很正常的事。”宋兰月咬唇:“我以为叶哥哥不是那些俗不可耐的男人,更不是我爹爹那样的男人。”温婵失笑:“你对他到底有什么幻想,他首先也是个人吧,他本来可以在我爹爹的麾下建功立业,若是前梁不完,到现在怎么也能是个二品将军,已经封伯了。”照她们温家的军功,大哥二哥都是能封世袭降等的侯爵位的,可惜大梁没了,温家又没与宣国暗通款曲,两头下注,温家也跟着完了。“他到岭南来,没根没基,当初靠了什么起家,土司被架空,岭南实权在当地大族手中,他跟这些人打交道,不付出一点实际的好处,人家就会支持他?岭南除了土司,便是有私兵,掌有三成兵马的高家和百夷族有价值能被拉拢,而百夷族女子因当地以母为尊的问题,不能一夫一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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