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没问题,他安慰自己,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可以自己面对。我不需要他陪在我身边。 在大雨中颠倒周清被助理带过去的时候会议已经接近尾声,门已经打开,陆陆续续有人从屋子里走出来。他先是看到桌子旁整理资料的余峻,那人看见他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站起身想要过来接他,然后他听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中年男声,声音有些急切,周清走近只听到了后半截。“……你心里有不满也是正常的。但这两年市场下行,自己单干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最起码现在公司的资源都是紧着你的,杜总的意思是如果你对合同里的股份不满意,那我们也可以再谈。”周清顿了顿,在门外站住了。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余峻,但随即,周清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陌生的冷漠:“真是难为你了,就为了我发了个微博的事这么老远跑这一趟。”许慎珣说的是类似于感激的话,呈现出来却有一种明晃晃的不加掩饰的虚伪。被这样刻意的嘲讽,听着的人也没法再维持体面,声音中多了些火气:“当然不只是为了这个,但既然你主动提出来。你的社交账号属于公司运营的一部分,你既然还没解约,就应该服从于公司的管理条例。”“当然。”许慎珣从容地说,周清甚至能想象得出他坐着自下而上吊着眼睛看人的样子:“没有公司我什么都不是,所以公司拿我去给田淼淼堵枪子,我也什么都没说不是吗?”这下被噎住说不出话的变成了跟他说话的男人,过了片刻,周清才听到他缓和了许多的声音:“这件事是让你受了委屈,但是公司也给了你补偿,你现在拍的——”“我饿了。”什么东西被扔到桌子上的声音,许慎珣懒洋洋地打断他:“陈总,再省心的摇钱树不吃饭也没办法掉金币,有什么事我们下次再谈吧。”男人不死心:“下午几点?”许慎珣慢声道:“下午都是我的戏份,没空。”男人强压着火气道:“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很难说。”许慎珣笑吟吟道:“但如果你拿过来的一直都是这样的废纸的话,那我可能一直都没空。”“下次想见我麻烦提前预约,突然这样找到剧组大家都不好看。”椅子挪动的声音:“我的日程已经很满了,毕竟在给公司赚钱,这种浪费时间的事还是少一点比较好,你说呢?”男人怒气冲冲地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周清,他的脚步停了停,从头到脚打量了周清一番。周清平静地任由他打量,最后他也什么都没说,转过头大步走开了。周清走进去的时候看到许慎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玩手机,看到周清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来看看你。”周清说,他在许慎珣旁边坐下:“刚才那是陈生?”美华娱乐的高管,周清前两年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运营高经,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又升了。他有些担心地问:“解约不顺利吗?”余峻去给他们买饭了,屋里只有他们两人。许慎珣和刚才那副样子判若两人,他心情颇好地玩着周清的手指:“我自己能解决,不用操心这个。”他话说完,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眉目黯淡了下去:“但是他们整天找茬,工作又很累,里里外外都让人不省心。我确实觉得很难受,晚上都睡不着觉,天天失眠。”周清对许慎珣的熟悉程度已经到了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周清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周清不动声色:“你想怎么样?”许慎珣撑着下巴看他,唇角弯起,像是趴在窗前眺望等待男友来偷偷接她约会的少女一样。许慎珣早上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周清站在沙发前端着杯子看电视,新闻里用一种耸人听闻的语气描述了《长街破晓》剧组的换角风波,穿插着记者堵在魏赫家门口的镜头。并将前一阵微博女网红疑似未成年就给魏赫当地下女友的事翻出来,浓墨重彩地又讲了一遍。许慎珣站在那喝完了整杯咖啡,咖啡见底的时候,他开口道:“我说前几天宁霁的活动见到张言句的时候,为什么别人约他9月海钓他说没时间。原来是要把档期空出来等这个。”周清转过身。“张一政一贯的老手段了。你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他的剧捧红的几乎八成都是他的同门师兄弟,或者徒弟徒孙什么的。张言句好像也跟他是个什么亲戚吧……记不起来了。”许慎珣将杯子放在水池里打了个哈欠:“七八年前,我跟他还有接触的时候他就这样,没想到现在还是这幅德行。”“老人应该都知道,圈里半公开的秘密了。”他评论道:“接这种三a项目不先去做背调而是半场开香槟,也不想想别人为什么会定他,真是蠢得让我刮目相看。”“不过这也就是富二代的好处了,试错成本高,混不下去还可以回去继承家产,钱和名声对他来说也就是点缀无聊生活的玩具车。”许慎珣淡淡道:“我当年刚入行时小心翼翼,每做一个决定都要再三考虑,毕竟一步走错就会跌入深渊。”他和周清对上视线,挑起眉毛:“怎么,心疼他?”不去理会阴阳怪气的那句,周清径直问道:“你以前也被这样坑过吗?”许慎珣感到有什么地方塌陷了一块,他的眉眼温柔下来。“都过去了。”他俯下身,浴袍敞开的前襟暴露出淤痕乌青遍布的胸膛,然而他的语气却是甜蜜的:“现在不会了。”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现实情况还是远超周清的预料。他跟导演确认了第一次宣传活动是否举行还是如期,导演那边晚上1点多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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