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汀埋在他怀里,和卡在那人连帽衫拉链里的线头,做斗争。听完,她愣了一下,心想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那些人到底是谁呀,现在你是不是很危险?”“不会。”江衍鹤安抚她:“不会让你有事。”他转头指挥杨洵:“你,下去,发生什么都别说你见过我。”凶狠交代完。他阴沉着脸,冷然地多看了杨洵一眼,似是为了记住杨洵的模样。“万一她有事,是你透露的,我会杀了你。”杨洵提着海鲜,愤恨地叫骂道:“来啊,就你嚣张,我的妹都被你带走了,这日子反正过不下去了。”那人不搭理杨洵,抓住离合,利落地踩下档杆,右手扭动油门,猛地射了出去。后面鸣笛声渐近。礼汀往后看了一眼,趴在他肩上,怯怯又不安。江衍鹤抬手把她的脑袋摁在怀里,短促笑了一下:“还看他,就那么念念不忘?”他车技很好,很快油门被他拧到底。夜风从两人之间迅速流动,到更远的地方去了。两人路过了一条长长的山茶花隧道,在风驰电掣之间,花径像极了一条赤练,蜿蜒在道路旁。礼汀像呆毛被吹乱的小狗一样,在他怀里拱了拱。她安安静静地感受着他流畅的腰线。并膝滑下去,靠近他结实有力地,搭在两边护住她的长腿。“我是在担心你,好担心。”他呼吸骤然停滞一瞬,触了触她的头发。若无其事道:“怕我车技不好?”礼汀把脸埋进那人的胸口:“不怕,因为我知道,你把我抱在前面,是想用后背给我挡枪。”她说话闷闷地,在风里听不真切,“所以才担心,我也会害怕那些人伤害你。”江衍鹤没说话,一直沉默。礼汀汲取着他的温暖,倒是不怎么害怕。她甜蜜地坐在他身前,挨着他,靠近挤着他。距离城市越来越近。夜已经很深了,大概凌晨两点左右。月亮挂在天上,照亮两人依偎着回家的路。但好景不长。刚看到公路上方5k的地标符号,就被呼啸而至的汽车追上了。那些人果然跟过来了。远光灯照亮整条环海公路。鸣着喇叭叫嚣着,誓要把他们逼停下。因为是郊区,江衍鹤没往市区走。他放缓了车速,往小巷里拐。这里是一片城中村,电线东拉西扯地覆盖在上方,京域秋季又多雨,地上布满了湿漉漉的泥泞。油门的轰鸣声震碎了黑夜的宁静,他丢下了车。将电门开关拨到了熄火位。把礼汀从前面车驾上,抱下来。这里路灯闪烁,像熄灭的野兽眼睛,光照昏暗。前面是一座很小的祠堂,供奉着画着劣质油彩的神像。神像的面容,都被流逝的岁月痕迹剥落了一大块。黑暗里,看不真切,但是无端觉得庄严又恐惧。江衍鹤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截钢管。掀起拐角处的雨棚,和她说:“躲起来,别让任何人看见你的脸。”礼汀犹豫了一下,双手抓住他的一角。他狠狠把她掼进去,把连帽衫的帽子套在头上,拉上拉链,显得五官锋利冷酷。
他说:“我死了都不准出来,守灵守寡也别哭,找个合适的嫁了。”说完他半跪在黑暗里,随意地拍了拍她的脸,无声笑了。诱哄她道:“听话。”礼汀差点掉眼泪,又被他一笑给蛊惑住了。她担忧地望着他,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果然,一群穿着黑衣的人,从巷口过来了。礼汀发着抖,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江衍鹤站定,丝毫不怵,冷静地和车上下来的七八个人对视。其实他太阳穴一阵阵眩晕,不用钢管撑着地,站直都费劲。江衍鹤权衡了半秒,他很清楚,对方绝不敢妄自在市区里开枪。最危险的武器就是刀。“江少撞车跌进海里都能活过来,还在我面前扛着钢管,耀武扬威地想把我弄死,真是福大命大。”声音有一种色厉内荏的熟悉。来人正是企图将功补过的夏元渡。身后的几个人,身量都很高,应该是许兴舟和朱鄂找来的专业打手。“少废话。”江衍鹤往地上一敲,钢管击打在地面上,发出“嗡隆——”的震鸣。“我完全不想将你置身于死地,但你确实是个危险人物。”夏元渡眯着眼:“我不会杀了你,谁叫您有一个能和朱家配种的家世,还顶着这张让朱小姐心碎的脸呢,只想让你乖乖交出名画和钻石,让我回去有个交代。”他今天身边一堆打手,个个都是许家和朱家养的忠犬,怎么会把残血的老虎放在眼里。毕竟,虎落平阳,也会被犬欺。夏元渡啐了一口。他们已经是第三波搜寻江衍鹤下落的人,还有人在海里巡逻去了。今天,只要把名画下落逼出来,就是他最大的立功劳的机会。但令夏元渡没想到。江衍鹤丝毫没有和他谈判的意思。虽然江衍鹤一家包括旁支,都是在生意场上搞谈判达成目标的人。他却狠得像刀山火海里爬出来的一样。方式粗鲁又原始。江衍鹤握着钢管,连续击倒他身前的两个人。夏元渡还没反应过来。刚把刀从刀鞘里抽出来。他持刀的手臂,就被闷重的钢管重重一击。夏元渡立刻痛得抽搐起来。紧接着,江衍鹤和他身边的一个保镖打起来了。保镖被他一捅脊梁,随着一阵巨大的闷响,从后面直接狼狈地跪倒在地。夏元渡用仅剩的一只手,蹲下身捡刀。立刻被江衍鹤踩着脸,踩在泥泞里。沉重的钢管“咚——”的一声,响彻在他耳畔的地面。耳膜生疼,污水溅了他一脸。江衍鹤愉悦地冷笑道:“刺激吗?”夏元渡吓得浑身的发抖,嘴里吐出血沫:“江衍鹤,你这个疯子。”他一边转移那人的注意力。一边示意另外两个人捏着警棍和电击棒从后面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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