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琟音听得肝肠寸断,身下似乎还在流着血,却还是吊着最后一口气,艰难地扶着床悄悄地爬了起来,找了个角落处的窗,痛苦又艰难地翻了出去。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需要翻窗逃跑。肚子如被撕裂了般疼痛,稍微动一动就像是喘不过气来,她只抓了件最厚实的外套裹住了自己,一路踉跄着跑着,趁人不备,从仆人们常出入的小门钻了出去。林府距离太子府说远也不远,但对于如今的林琟音而言都无比遥远。她身无分文,走街串巷,好在如今天还未大亮,路上人烟稀少,她跑得大汗淋漓,一路强撑到了太子府门口。守门的人早晨也精神不振,骤然看到一个人倒在了门口,像索命的鬼一样,他嘴里念着晦气,快步走过去。“太子…殿下,我要见太子殿下。”林琟音意识昏沉,咬着牙说。“你是谁啊你就要见太子殿下。”守门的人不耐烦地想赶她走,却又感觉她的长相有点眼熟,就看到林琟音头一歪,晕到在了石地上,地上蓦然溢出了血迹。他一惊悚,以为摊上事了,转头想进府去问管事,突然将林琟音的脸和记忆里那个害他受过罚的、太子妃的长姊连到了一起,赶紧招呼人过来。“来来来,先把她抬进去,别让她在门口倒着!” 惊魂“殿下。”张嬷嬷快步走进来,唤住在书桌前逗鹦鹉的林元瑾。“太子有事唤您前去商议。”“什么事?”林元瑾心不在焉地拿毛笔的珠翠笔帽当诱饵,上下来回逗着蒜苗。府中就是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一大堆,闲得慌的权贵阶级在如何低调地炫富这方面总是研究颇深。桌前摊着一张堪堪练了几个字的宣纸,上面还沾着蒜苗的爪子留下来的墨点。林元瑾啊林元瑾,你怎能如此堕落,之前定下的书法练习都忘了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翌日。陪蒜苗玩。林元瑾现在特别理解古代纨绔斗鸡走狗玩鸟的乐趣,没有互联网的古代对于普通人还好,对由奢入俭的林元瑾而言真是万分折磨。张嬷嬷低声说:“老奴听说是您的长姊来了太子府。”林元瑾手一停,亮晶晶的珠子就被蒜苗“卡”含在了厚实的喙里,转头意外地睁大眼:“她一个人来了?”“是。”张嬷嬷答道。真是稀奇。林家父母竟也没拦着一个孕妇,还敢让她来太子府闹事。不过闹闹也好,至少有热闹可以瞧。“我们去看看。”林元瑾放下手中的笔,弯起手臂示意。蒜苗很快就跳到了她臂弯里,兴高采烈左右晃了晃,准备出去遛。此时。位于府邸西侧的前院。院子距离太子府大门不远,也是顾忌林琟音的身体,来的人也没敢将她挪太远。有几个小厮打扮的人匆匆从墙边走出来,似乎是趁着林琟音被带进府时的慌乱中趁机混进来的,脚步稳健又急促,目如鹰眼,仿佛在寻找些什么。太子派人去唤太子妃,自己则在院子里听旁边汗流浃背的太医说着脉象。“所以,孩子已经没了?”太子平静地开口,仿佛一座压抑着的火山,随时会爆发。他俯视着床上昏迷的林琟音,眼瞳乌黑。仿佛在看她,又仿佛什么都没看。林琟音脸色惨白待青,似是面堂发黑,呼吸浅薄,身下垫着的布被染红了一大块,露在外的皮肤都汗涔涔的。“是。”太医战战兢兢地说,“这位…心脉过度起伏,情绪不稳,母体又虚弱,定是受过刺激,脉象有异,不知是不是怀胎之时,亦或是怀胎前碰了些不正之药。”他没有明说,哪怕这胎不流,只怕也生不出什么正常孩子。“好了,孤知晓了,你退下吧。”太子抬起手,示意太医离开。“是。”太医看了看床上昏厥不醒,如同危在旦夕的女子,也只是低下头默默离去了。太医转身离去,恰好在出院门时碰见了怀里站着只大鹦鹉的太子妃,连忙行礼。“免礼。”林元瑾笔直往院里走,也没问太医如今是什么病症,远远的就听到房中传来太子无比冰冷的一句。“没用的东西,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太子嫌恶地说完,还没听清背后脚步声就先一步听到了鹦鹉尖锐又嘶哑的叫声,本就彻夜未眠的脑门嗡的一疼,愈发烦躁地转过头。他瞪了蒜苗一眼,接着看向林元瑾:“太子妃。”“殿下唤我来是有什么打算?”林元瑾也不打官腔,瞥了眼床上的林琟音,直白地开口问道。
“该如何便如何。”太子连表面样子都不愿意做,冷冰冰地说,“难道孤要和迎表妹一样再把一个连孩子都保不住、声名狼藉的女子迎回府吗?”“你是林家人,你们自己看着办,莫要攀扯到孤头上” 说罢他冷笑了声,袖子一甩,头也不回地朝院外走去。林元瑾也不拦他,只是让桑荷挪了把椅子过来,悠悠然地坐在了距离床半丈远的桌边。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太子还没走多远,林琟音就猛地睁开了眼,呼吸也喘了起来,艰难地扭过头似乎在找人。没有布置过的院子里连床都是冰冷硬直的,硌得人心慌。可林琟音来不及去想这些,只是仓皇的来回探寻着,最终却只在床边看到了漫不经心的林元瑾。林元瑾哪怕在府中打扮得偏随意,也依然如回林府那天般明媚而耀眼,连裙摆里暗埋的金丝银线都透着股典雅的奢靡。“呀,你醒了。”她声音轻快,犹如清晨鹂鸟啼鸣。与绝望地躺在床上的林琟音天差地别。似乎在府中听到父亲为了家族名声,想要直接让林琟音去死还不够让她崩溃,眼前林元瑾哪怕只是呼吸,都像是能将林琟音的尊严踩在脚底蹂躏。林琟音想撕碎她,撕碎眼前迫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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