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一懵,就看到他掏出画过押的口供,简单说起他查到的情况。供者是个宫中侍卫,口供里说清了沈家是如何用家人威胁指使他冒犯太子妃,甚至从沈家牵扯到了盛家,若非是冰莹县主与公主关系姣好,又借了太后亲赐的令牌根本不可能轻易将人带离岗位。计划乍一看很是简单粗暴,偏偏施行起来险些成功了。但是。“沈家?”林元瑾揉了揉太阳穴,一时之间竟没想起来这个沈家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好在沈家和盛家连在一起听,又涉及到了太后的侄女盛冰莹,林元瑾总算是想起来,这两个人就是在秋狩时挑衅她又被她回怼过去,还被皇帝当众暗示警醒过的人。“她们为什么谋害我?”林元瑾冥思苦想,“我出事了她们难道能当太子妃吗?她们不怕这样行事暴露了家里出事吗?”对于这个问题,崔夷玉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蓄意报复肯定有,但他觉得此事并不仅仅是女子之间单纯的勾心斗角,身为贵女最基本的教导也知不应在宫中生事。朝堂上因贪污案株连九族的不在少数,谁也没有想到风口浪尖之时有人敢对太子妃动手。但重点不在她们身上。“此事和裴家脱不开干系。”崔夷玉看到林元瑾一怔,靠近她耳畔,用只有两个人听得清的声音说,“我在昏倒的桑荷身边看到了裴家‘护院’留下的踪迹。”他们许是觉得不起眼,行事匆匆时半点没在意。但在崔夷玉眼里,哪怕是半点儿痕迹都格外明显。他身为崔氏暗卫,最是知晓两家之争,他有曾带着林元瑾逃离裴氏的追杀,甚至拿折断的箭羽警醒二皇子,被他们伤过,也反杀过,连他们劈人爱用什么角度都一清二楚。“……二皇子?兜兜转转,最后又绕回了皇位之争。如果和二皇子有关,那这看似简陋的计划对他而言其实更好。“二皇子同去狩猎之时,亲眼见过她们与你起了口角,若是想暗中藉机挑拨,再特意做些手脚,栽赃嫁祸再简单不过。”昨夜恰好二皇子就坐在他们身侧,眼看着林元瑾出去了。至于沈、盛两人究竟是被推着往前走,还是本就心有歹意暂且不提,假设太后若不知内情,还有个裴贵妃在宫中立着呢。皇后近些时日体虚,皇帝甚至起过让贵妃给她分担一些的念头,只是很快就被拒绝了。但问题牵涉到二皇子,又是涉及一些不为人所知的情报来判断,就不是简简单单告诉皇帝就能了事的。至于他们两个如今漫步在上元灯会上,一是因为本就想来,二也是另有原因。林元瑾将新买的一对面具往崔夷玉怀里一放,看着高朋满座的酒楼,众人簇拥的戏台,突然想起一件事。“说来。”林元瑾偏过头,好奇地看向崔夷玉,“之前在宫中时二皇子挑拨过我和太子,只是我当没听到。”但幕后主使若是二皇子……“他之前暗示过我大可红杏出墙。”崔夷玉脚步一滞,原本平静的眼里翻涌起来,偏过头若无其事地说:“何时说的?”暗示?红杏出墙?他竟完全不知此事。这等放肆之语不可说与旁人听,也就是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二皇子竟与林元瑾独处过?林元瑾眨了眨眼,对上崔夷玉声音不自觉地变小了:“当时传太子好男风,我进宫解释的时候,你在殿里,他在殿外,刚好碰上了。”她本来没当回事,但对上崔夷玉无声的注视,却蓦然有些不自在,只伸手去拉住他的手腕:“他是在诋毁太子藉机挑拨,我不会不知。”崔夷玉“嗯”了声,任由林元瑾拉着他的手腕走了好几步,才随口轻轻说出一句:“二皇子好人|妻,曾多次与其他臣子的妻妾有过首尾。”林元瑾猛地一滞,愕然中又似乎有些不出预料。“他……”“你若觉得他在暗示你,那便是他确有此意。”崔夷玉缓缓抬眸,望向林元瑾。若是能夺走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太子的正妻,又是皇帝钦赐的太子妃,对于二皇子而言或许是偌大的快感。说罢,崔夷玉便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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