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只剩下德银的张红力一个人。
他有点踌躇,难不成真的想多了?
连徐总那么儒雅的人都直接如此粗俗的提供皮燕子承诺,这件事和自己的判断或许存在出入?
咚,咚,咚。
书房半掩的门被敲响。
曾经担任过方总秘书的赵智善这两天从华盛顿回来汇报工作,临时又充当秘书职务,询问道:“张总?关于德银和冰芯的协议履行,方总交代我来协调处理,一定加快加急。”
张红力看着这个方总的秘书,神色恢复正常,“嗯”了一声:“联系张珊,确定章程。”
他给了个自己这一趟助理的电话。
“好的,张总。”赵智善递了张自己的名片,“有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
张红力见这个秘书离开,先给自己助理张珊打了个电话,指示道:“推一推咱们和冰芯对赌协议的履行,但也别立即就跟上去,留留时间。”
他收起手机,踱步离开了方总的书房。
尽管事情可能和自己想象的有点出入,仍旧可以用动作来试一试方总的底线。
他从心底仍旧觉得方总这一次未必就愿意对冰芯放手。
可这个未必到底有多未必,一时间也显得模糊不清。
※※※
徐开伟离开书房就要找方总,要把事情被掰回来。
可是,前后一会就找不见他,电话也没人接,扭头瞧见了同样从书房里出来的康纳。
“康纳,康纳,你怎么看这个事?”
徐开伟拉着康纳找了处阴影下的草坪。
“方总明显意动,冰芯是他辛辛苦苦一手创立,总归是有感情、有理想的,偏偏那个张红力自作聪明!”康纳只觉牙痒,“还是那句话,冰芯不能没有方总,不然前景堪忧。”
他郑重地说道:“胡正明胡教授,我不知道方总是怎么打动他的,但这个人可未必就愿意在张汝京的手底下,他绝对是稀有的专家,是全球顶尖的水平,是冰芯后半程发力的希望。”
徐开伟也重复了一遍先前的共识“冰芯不能没有方总”,随后,他问道:“台记对中芯的那个消息,你怎么来的?”
康纳皱眉,没有回答。
“今天这个事全都坏在了张红力身上,但是你这个消息属实,张红力那边我去说服他。”徐开伟承诺道。
康纳的d原先也有投资中芯的意图,这笔钱最终是转投了冰芯,他对消息影响中芯并不是太过在意,思索了一阵徐总的说法,含糊道:“德银有位新来的法律专家,之前参与了台记在美对那边的行动,和台记高层很接近,不说百分百,也有个百分之八十。”
他又补充道:“但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有下一步。”
徐开伟揣测:“或许是等中芯把赔偿款全给交付了再继续咬一口?”
“那可说不准。”康纳说道,“不管如何,我都不认为方总应该把冰芯交出去,中芯不行,其它的就更不行了,你认为中国内地有什么人能把冰芯做出个样?”
徐开伟也认同这一点,其实很明显,中芯不接手,新的大股东极可能会是国资派,而由于某些成例,他对后者的悲观比前者多得多。
康纳继续说道:“即便没有消息源,台记那样的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中芯,张汝京是人才,硬生生把中芯发展到这个地步,台记不会坐视被追赶的。”
徐开伟点了一支烟,心里更加明确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局限在冰芯一家,是要把高盛未来的损失先行剥除,甚至转为盈利。
关于这一点,德银的张红力不难说服,因为,德银和高盛一样都是中芯第一轮融资的股东。
康纳的这个消息是个催化剂。
它不容易确定百分百的真实,却督促着利益方进行风险的规避,而现在的冰芯事件甚至有机会把规避风险化为利润追逐。
徐开伟没有问康纳是何时得到的消息,重要的永远是当下和未来。
很快,他和康纳的交流完毕,调整情绪之后重新找到坏事的张红力。
“关于方卓这件事,我仍然是原先的看法。”
张红力即便经过团伙的分崩离析也没改口风。
但是,徐开伟却听出来他语气态度的软化,语重心长地说道:“脏总,有时候,做咱们这一行的不能被一时的个人情绪所左右,你要听听内心真实的声音。”
张红力沉默倾听,心里回荡着的每一个声音都在喊——别信方总,别信方总,别信方总!
徐开伟观察着这位的表情,耐心地说道:“脏总,德银和高盛都持有着中芯的股份呢。”
张红力猛然从对方总的责难里被点醒,也敏锐的意识到中芯和冰芯这两个企业所能操作出的利润空间,内心的所有呼喊全部噤声,替换为德银所发出的声音——追逐利润,追逐利润,追逐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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