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个空饮料瓶投篮似的砸中方三灵桌子,发出清脆敲击音,吸引了所有人看好戏目光。“方三灵,你不是爱捡垃圾么,快收着。”所有人哄堂大笑。笑声清脆悦耳,方三灵抬头扫视一圈,美得像花一样的笑脸,都是青春。可为什么后背一阵阵冒冷汗,胃里一股股恶心直往上窜呢?方三灵默默地拿起塑料瓶,扔在垃圾桶里,晶莹水滴坠落在阴暗中,破碎在最好的年纪。他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想:可真讨厌夏天啊。可这个季节却如此漫长,像是要走完一生一样。他悄悄拿起笔,在草稿本上画了一个超人,从天而降,拯救世界。随后又觉得自己天真好笑,哪有什么救世主啊。赵炎和其他部门美女姐姐聊得嗨起,嘴角都快上天了。结果一出门,见着方三灵,瞬间尴尬得要死,眼神躲闪着,“三灵没去吃饭啊。”食堂饭菜便宜,但只提供中餐一顿。方三灵自带饭盒,中午打包带走,晚饭可以省些钱。“一会去。”方三灵放下杯子,咬咬牙,很想质问对方自己到底怎么惹着他,非要在公司说这话。可话到嘴边又不敢,或者说已经习惯不开口,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就行。“那你快去吧,等会没菜了。”赵炎又恢复客客气气。方三灵回到工位,从抽屉里找出饭盒,低头扣着把手上掉漆的印记。他想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怎么就是有人看不惯别人好呢。正想得出神,径直就撞上一堵结实人墙,方三灵急忙抬头道歉。目光却在触及对方额头伤疤时,明显一愣,尚有血色的脸庞,立刻苍白的吓人。“方三……灵?”对方不确定的开口。熟悉声音就像魔鬼一样,将他拖拽进无间地狱。捏着保温饭盒的手,不自觉得颤抖起来。额头上的伤,在岁月流逝中几乎不可见。但心灵上的伤痕,却日久弥新。班里体委很喜欢打篮球,也喜欢用篮球打方三灵。方三灵从来不知道,一个小小得球充足气后打到身上是那样火辣辣得疼。体委经常和他几个兄弟,在班级后面传球,其他人尚且知道躲一躲。可方三灵不知道该搬哪去,等被球“不小心”砸过几次后,他学狡猾了,知道体委不在班级,才敢进去。可这种躲着躲着就出事了,篮球赛必须全部人参加助力喊加油,方三灵瘦竹竿似的杵在人群里。可那球不偏不倚,奔着他面门就射过来,最后鼻梁被砸得有点歪。体委还很大方给他看病的钱。看着一沓红票子当着同学面,硬塞进自己怀里。方三灵低头,在哄笑嘲弄声中,恍惚着默默揣兜里。
“拿了钱还不知道谢谢人?”他听到体委的兄弟说。抬头,方三灵没说话,目光紧紧黏在玩着球的体委身上。“臭乞丐!”有人骂了一句,想动手。“得了,别过分。”体委随口说了一句,那人乖乖停下手,赔着笑脸。这样的方三灵见过,不就是像一条狗么?从那以后,体委似乎转性了,当起乖宝宝。后来方三灵听说,是因为惹体委爷爷不高兴了,老爷子明令不准再闹事。一直到升学考试都相安无事,漫长的暑假方三灵开始挣大学费用,去应聘一家酒吧服务员。再见体委,是在光怪陆离的酒吧包厢内,他似乎喝得挺多,但还是认出方三灵。对方健硕身躯根本不给方三灵夹着尾巴逃窜的机会,狠狠钳制住瘦弱硌人的手。最后在所有人起哄声中,方三灵哭喊着被扒开上衣,挣扎着被强制撬开双唇。吻带着酒味,干涩的可怕。胃被绞得生疼,一股股恶心感窜上来。最后,方三灵吐了。虽然只是干呕,但周遭很安静。他瘫坐在地上,抬头,倔强怒视着始作俑者,并朝他裤腿吐了一口口水。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体委蹲下身,目光与方三灵平齐,狠狠地给他一巴掌,响亮声音在包间回荡。“你个臭乞丐,别给脸不要脸!”有人怒骂道。方三灵低头自嘲一声,一把抓过方桌上的烟灰缸,毫不留情地砸在体委额头上,鲜血直流。“我不是捡垃圾的。”用尽全部力气一个骨碌起身,连滚带爬的,像耗子一样,一小会功夫跑得没影。夏天结束后,方三灵逃到南方读大学,可却没逃过一生的噩梦。 唯唯诺诺方三灵方三灵并未应答对方,低着头,一贯风格地夹着尾巴想逃跑。五年前的夏天,他成功逃跑。五年后的冬天,他被霍昊抓住。霍昊反应很快,一把钳住他的手。不再像五年前一样硌人,难得长了些肉。“我回去找过你。”这事闹得沸沸扬扬,霍老爷没追究方三灵打人的责任,反而给霍昊关禁闭,伤好又立刻送出国。等再回来,早已物是人非。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这么多年偏偏就一直记挂着方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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