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足以混淆视听的婚姻。
迎着周遭数道或好奇、或艳羡、或讥讪的目光,西装革履的温皓白徐徐走到庄青裁的工位边,向正在埋头吸溜螺蛳粉的年轻女孩递上自己的名片:“庄小姐,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兴许是平日里没少在主持现场处理这种“突发状况”,回过神来的庄青裁并没有太慌乱。
打过礼节性的招呼,她气定神闲放下手中散发着臭气的食物,示意温皓白先去会议室等待,随即非常从容地去了趟更衣室……
换上得体的西装裙、用过漱口水和香水,将自己拾掇得无可挑剔、足以代表广电中心形象后,她这才重新出现在陌生的访客面前。
这是一场充满铜臭味的交易。
出于礼貌和修养,温皓白还是准备了一段很文艺的开场白,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用赞美以示友好:“青钱万选,独出心裁,很有意境的名字。”
没想到,庄青裁听完便忽地乐了。
她掩着唇,直言不讳:“温先生过奖了,其实我这名字也没那么多深刻的意义啦,我爸妈都没念过什么书,给我起名字的时候也没那么多讲究,我叫青裁,单纯是因为出生那年,我爸评上了街道优秀青年裁缝。”
温皓白语噎。
滤镜碎了,碎片都被碾成了灰。
风一吹,灰都扬了。
什么当家花旦,什么知性女神,统统都只是对外的人设,即便再给她贴一个“温太太”的标签,好像也并非什么难事。
于是,切入正题。
令温皓白始料未及的是,庄青裁竟然也有不得不尽快结婚的苦衷。
出于生意人谨小慎微的性子,他带着七分戒备和三分好奇,又多问了几句,可惜,对方并不打算摊牌。
唯有猜测,可能是家里逼得紧,也可能是迫切想要通过一段婚姻关系来改变现状……
无论是出于哪种目的,两人都是各取所需。
他眉头紧锁报了个数。
她眉开眼笑点了点头。
两人约定,过几天在广电中心附近的咖啡店再碰个头,聊聊彼此的情况和结婚协议具体细节。
温皓白至今都没有查清楚,楠丰市哪个街道会无聊到举行“青年裁缝”的评比,但那一刻,他已笃定了一件事:自己与庄青裁这个粗俗、市侩、惜财如命的女人没有半点共同话题,即便婚后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过是相敬如宾熬过三年罢了。
甚至还有可能……
相看两厌。
在韩奕的引导下,温皓白与庄青裁很快来到温老太太所在的病房。
温书黎刚从重症监护室转至这里不久,眼下,除了温宅的管家和阿姨,只有四名护工轮流照顾着。
知道老太太急着“召见”孙媳妇,韩奕特意将她病情好转的消息压了下来,否则,这个时间点,只怕偌大的病房都容不下着急来探望的温家人。
庄青裁先前委婉打听过温老太太的病情,答案却令人唏嘘:医生们倒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病因,只说她是因为年纪大了,操心的事又太多,身体各项指标都不太正常……
再加上前一段时间受了风寒高热不退,烧的人迷迷糊糊,精明了大半辈子的温家老家主、阅川集团幕后掌权人,突然就这么倒下了。
见她踌躇,韩奕又补充说明:“总之,就是个独断专行、手段狠厉的老太太,整个温家上下都忌她三分,要不是因为身体实在撑不住了,她才不会把阅川集团让给皓白……”
新任家主剜他一眼:“闭嘴。”
看样子,豪门不仅有狗血虐恋,还有窃弄威权,自己这一嫁,可以说是冲到了吃瓜第一线。
不过,听完韩奕的描述,直到推开病房大门前,庄青裁都惴惴不安,生怕自己应付不来温老太太,给温皓白徒添麻烦。
直到见了真人,心中高悬的大石头才落地:温老太太气色并不好,整个人瑟缩在病床上,盖着一条厚厚的咖色提花羊绒毯,无心关注身边忙碌的护工,她只是用浑浊的双眸紧盯着病床对面的挂壁电视机,与寻常人家生病的老人并无两样,看起来既无助,又落寞。
她在看楠丰电视台生活资讯频道。
天气预报刚刚结束,正在播放公益广告,即便是病房里的电视机,也没有显得很高级,至少,比玲珑华府那台差远了。
但温书黎盯着称不上清晰的电视机屏幕看的很认真,像是在用身体里最后一点气力,努力在与这个世界沟通。
庄青裁莫名就有些心疼,随即,本能地绽开笑容。
温老太太的目光从电视机屏幕上慢慢移动到来客的脸上,人都没认清楚,却因为莫名的感染力,跟着她笑了起来。
两人对视着笑了一会儿,半晌,温书黎清醒过来:“这不是,这不是……唉,这姑娘,真的是我孙媳妇啊……”
她指着庄青裁,昂起脸,与身边的管家胡旭絮絮叨叨。
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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