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了一倍。
冬天的黄昏短暂而急促,天一下变暗,城市的霓虹倏然闪烁在傅云娇眼边,仿佛是种暗示。
莫名其妙的辞退到莫名其妙的升职,蒋勋的捉摸不定让傅云娇联想到古装剧中的昏君杀伐决断全凭心情。
谁知道下一次又会是什么变化。
她昵着满目繁华,看没有尽头的车流像鱼群,有序地穿游在车道内。
车辆需要有自己行进的轨道,人也一样。
盲目变道,只会引发事故,傅云娇想到这,心里有了打算,
“傅云娇你为什么又不说话了。” 蒋勋的声音透过电流,比与他面对面时更显冷清,“你如果有什么要求可以提薪资方面,也能面谈。”
这份工作能吸引她的,可能也只有薪水。
傅云娇说,“蒋先生,容我考虑下吧。”
蒋勋静了会,才说,“你要考虑多久。”
“等春节结束前,我会给您一个答复。”
“为什么要考虑这么久?”
“春节事情多”
傅云娇听见蒋勋哼了声,“你总有忙不完的事。”
“嗯”傅云娇握着电话的手指被冻得有些发麻,她想结束通话,敷衍客气道,“蒋先生,没事我先挂了。”
那头没声响。
傅云娇等了几秒,拇指挪到红点,搭上按键的一霎,那个声音又传来。
“等等。”
“嗯?”
“这是关姨的电话。”蒋勋顿了顿说,
“你把我微信给我加了。”
捉摸不透的昏君。
傅云娇这一考虑,就过去了三天。
微信对话框,以傅云娇的好友通过验证为开始,再以蒋勋拟定的薪资表接收为结束。
除此之外,他们间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傅云娇的微信朋友圈也是仅三天可见。
蒋勋指尖滑下,松开,又滑下,瞥了她纯白色的背景图片几秒,把屏幕熄灭,丢向床边。
除夕夜转眼即到,按规矩,蒋勋需要参加蒋氏的年夜饭。
年夜饭安排在老宅,数不清的人,流水一般的菜肴,银行,商会,物流,车队,各行各业只要是和蒋氏生意有挂钩的人都会借着这个节日的由头往来走动。
明面吃的是饭,实际维系的是关系。灯火通明下上演人际秀,身份轻重,从座位安排就能看出一斑。
前两年蒋勋住在医院,顺理成章地让蒋氏有理由对外宣称他在休养,不宜出席宴会。但今年,外界纷纷知道他出院,也知道蒋振庭迎娶新妇的消息。
蒋振庭这样在意形象的人,自然要掩人耳目,叮嘱蒋勋配合和他携手上演一出父慈子孝的假象,免得落人口舌,说他弃自己亲生儿子于不顾。
“收拾得精神点。”这是蒋振庭丢给蒋勋的话。
短短六个字,蒋勋明白他的意思。
他换上假肢,选了一身新中式的长衫长裤,外搭盖过腿柱的大衣。
一身宽松清孑,足够遮挡住他区于常人的所有。
这是他希望的,这也是蒋振庭希望的。
车停在地下车库,蒋勋避过人群,从地库私人电梯直乘上了蒋宅五层。
大门敲开,蒋振庭端坐在室内中央一座檀木太师椅内,身两旁依次坐了他大肚挺起的老婆-章凝和蒋勋同父异母的姐姐,蒋桢。
满屋里,好像都是他该称为家人的人。
蒋振庭右手执了一串沉香手串,珠子一粒粒数过去。
蒋勋喊了声,爸。
“来了。” 蒋振庭沉声应了他句,扬手朝边挥了下,“坐。”
蒋桢后仰在木椅内,瞧了蒋勋一眼,“好久不见啊,弟弟。”
“姐。” 蒋勋淡漠地称呼她。
蒋桢的五官大部分遗传自蒋振庭,天庭饱满主富而寿,山根丰隆,下颌利落,一双眼狭长。比起蒋勋,眉眼不仅不输精致,更多出几分神似蒋振庭的凌厉。
不止长相,蒋桢因自小在蒋振庭身边长大,野心和手腕也是一脉相传。何况,蒋振庭用自己的一言一行教会她,什么是狠,什么是绝。
从前蒋勋是她最大的威胁,他是她父亲出轨后的私生子,是她母亲临死都咽不下的一口气。
更重要的是,他手里握了蒋氏不小的一笔股份。
蒋桢原计划是稍使手段,先把蒋勋孤立出去,再不声不响熬个几年,慢慢架空蒋振庭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管蒋氏。但没想到蒋振庭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居然用人工受孕的方式让比她还小一岁的章凝怀了双胞胎。
没了这个“蒋勋”,还会有下个“蒋勋。”
蒋桢知道,蒋振庭从没把她这个女儿放继承人的顺位上,她若要想得到那些,就只有靠自己去争去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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