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粗俗!”
“你们怂包软蛋!”
泰安殿里,文臣武官动完口,又动起了手,打得不可开交,黄宗玉连忙让人去劝,可都没劝几句,劝架的官员也在里头打了起来。
黄宗玉看见葛让也趁乱蹬了郑坚几脚,他满头是汗,匆匆走到孟云献身边,“孟公,您怎么不劝劝呢?这么打怎么成呢?都是大齐的官员,官家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他们实在过分呐……”
“您宽宽心吧,同朝为官,就没有不打架的,几句话不对付,打起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孟云献言辞平静,“当务之急,是咱们得去庆和殿外等着。”
“这个蒋先明,竟将官家气得呕血,他实在是……”黄宗玉喃喃几声,立时便朝泰安殿外走去,“我得赶紧去庆和殿外头候着。”
泰安殿里杂声一片,孟云献与裴知远走出殿外,一时间,有一个人跟上来。
在汉白玉石阶上,孟云献站定。
“孟公,我早与您说过,十六年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潘有芳拢紧披风。
“蒋先明手里的罪书,是你让人给他的,你是要让他自己往死路上走。”
孟云献语气笃定,“你太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年他主动请缨,赴任雍州知州,其中为他说过话,讚同他去的人中就有你,是你,是吴岱,促成他坐上那个位置。”
“你们让一个以为自己在践行正道的纯臣做了杀死玉节大将军的刀,而你呢潘有芳?”雪粒子落在孟云献的发髻,“十六年,你片叶不沾身。”
“可我要告诉你,”
孟云献转过脸,寒风鼓动他紫色的衣袂,他盯住身边这个人,“董耀死了,可文端公主府的旧案还没有结束,他用自己的性命维护了我,维护住了这桩案子,”
“即便天下玉宇也许永远都不会澄明干净,但我们这些人也绝没有放任污浊大行其道,而使日月不明的道理。”
大雪在二人之间纷扬。
犹如一道深邃的鸿沟。
“道理?这世上何人不知道理?多的是视而不见,多的是一着不慎,一生为棋子,道理永远摆在那里,却不是人人都肯讲理,有故意装糊涂的,也有落子出了错回不了头的。”
潘有芳说着,恭谨地对孟云献俯身作揖,风雪吹得人耳朵麻木,“立誉谨记孟公教诲,很遗憾我再不能有这等清白的立场,我也不会自辩。”
他抬起头,一笑,“孟公,您与我,也曾同过路,如今,就各自珍重吧。”
——
太医局的医正们已经在庆和殿中待了几盏茶的工夫,也不见人出来,黄宗玉身上裹了三件披风,却还是抵不住外头的严寒,他搓了搓手,见嘉王站在一侧,始终注视着闭合的殿门,身上仅有一件披风。
黄宗玉想了想,解下来自己身上一件披风,上前裹到嘉王的身上,“殿下,往里面站一些吧,别让雪粒子湿了您的衣裳。”
嘉王没说话,也没有动。
黄宗玉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他朝阶下看去,心里正想着孟云献他们怎么还不过来,却见底下几个年轻的宦官匆匆忙忙地往阶上跑来。
他们跑得急,一个个地冻红了脸,躬着身子喘着粗气。
“慌里慌张地做什么?”
黄宗玉皱起眉头。
“黄相公!”
宦官们一见他,连忙俯身,又对不远处地嘉王唤了声,“殿下。”
“怎么了?”
嘉王回过身看着他们,“荣生,我不是让你们送补品去娘娘宫中么?”
原来这几人是如今在嘉王身侧侍奉的内侍。
荣生躬着身子,“是啊殿下,但,但娘娘出事了!”
“出了何事?”
黄宗玉问道。
“娘娘听闻官家在泰安殿呕血,便要来庆和殿,正逢一个尚服局的宫娥说是来送娘娘新製的衣裳,娘娘心中惦记官家,哪里还管得了什么衣裳,哪知才走到御花园,那宫娥却一直悄悄尾随在后,手里握着一把剪刀,竟欲刺杀娘娘!”
荣生如实回答。
“什么宫娥如此大胆?娘娘如何?”嘉王上前两步。
“幸亏娘娘身边的近侍及时挡了下来,”
荣生接着道,“那宫娥见事不成,便仓皇逃跑,跑了半个御花园,她惊慌之下跌到湖里,但湖中结着厚冰,娘娘身边的人将她逮住了!”
“但,但是……”
“但是什么?”
嘉王问。
“那宫娥一边跑,一边喊了些话……”
“你就莫要吞吞吐吐!她喊了些什么?”黄宗玉有些不耐。
“她说她姐姐死得冤枉,说她姐姐撞破了娘娘的坏事,就白白地丢了一条性命。”
荣生越说,越有些战战兢兢。
“坏事?什么坏事?”
“她说,”
荣生与他身侧的几个宦官将身子伏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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