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缪洗澡快,等岑晚都收拾好看见他已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神色恹恹。她怕他已经睡着了,小心翼翼关了灯,从另一边撩开被子躺下去。
全程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声音缓慢又细碎,笨拙可爱。
“没睡呢,快上来。”黑暗中钱缪的声音里带着疲惫笑意
早在岑晚按下大灯开关的时候,他就迷迷糊糊醒了。现在说话时,岑晚的一条腿刚刚贴着被子边缘伸进来。
“哦。”她声音还有点儿低落,顿了顿,调快了速度,钻到钱缪身边躺下
他外侧胳膊自然熟稔地张开,等着把岑晚纳进怀里,可是她却没有想往常一样,而是躺的高些,伸手把钱缪的肩膀搂紧自己的怀里,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和在医院的长廊上差不多,只是现在躺在床上,双方都舒适不少。
“头疼吗?”
哭完之后整个人都是头晕脑胀的,这段时间岑晚经常哭,都有经验了。
“疼。”
在她面前没什么装的必要。
钱缪还没开口时,岑晚就已经摸索着用指腹按在他的太阳穴上打圈。她从没做过这种事,显得生疏极了。
岑晚的手离开他的两边太阳穴,又绕着眉骨和眼眶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揉,揉得钱缪心口发软,眼睛泛热。
“又想看我哭了?”他半开玩笑说
“你想哭吗?”
岑晚的夜视能力很差,脸凑近,努力想把钱缪的表情辨认一番,发现根本就看不轻。她作罢,伸着脖子胡乱亲了一口,亲在了上唇的边缘。
胡茬儿划到她了,有点儿痒痒麻麻的。
“那就再哭一会儿。”
岑晚认真想了想,钱缪眼睛不如她容易肿,所以再哭一哭醒了之后应该不会很疼,而且他那么伤心,好不容易能发泄出来,总得发泄到位吧?
她试图为钱缪酝酿情绪,创造环境,把被子往上拉,蒙住他的脑袋,学着他平时抱她的样子,仰面躺下把身边的人搂过来,顺着肩背上下轻轻地抚拍。
钱缪的肩膀开始轻颤,岑晚心上一疼,跟着酸胀,翻身又紧紧把人抱在怀里。
突然发觉他不是在哭,而是在笑。
“我们旺旺长大了,都会照顾人了。”
钱缪像是个感动的老父亲,手臂松垮地勾着她的腰调侃,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软绵绵的。可是他的嘴又是贴在岑晚的胸口,说话时伴着潮热的哈气嗡嗡响。
岑晚松了一口气,轻声说,“咱们都长大了。”
他叹了一声,说“是啊”,突然胳膊肘顶着掀开,看着她话锋一转。
“咱俩还生着气呢,忘了?”
钱缪记性倒是好,他老说岑晚死倔死倔的,其实最倔的钱缪,凡是他认准的事,谁都别想动摇。有原则到了决绝的地步,高三毕业把岑晚拉黑,整整一年都没再见面,可是这个原则还是最终被岑晚本人打破。
她总会是他的特例。
“没忘。”
“那你说说,我生什么气。”
钱缪好整以暇,拖着长声,重新舒舒服服窝回岑晚的怀里,滑稽的姿势丝毫不影响气势。
“我已经知道了。”她软着嗓子,肩膀泄散下来,“你不是说我没有心吗?不知道照顾自己,拿自己不当回事儿,光想着和岑家人斗了,命都不在乎。”
“说错你了?”
“……没有。”
钱缪不高兴地哼哼,头埋在岑晚绵软的乳肉里,昏昏欲睡和意乱情迷交织拉扯,“那你能不能改?”
“挺难的。”
她纠结又认真,听得钱缪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刚想抬起头理论,被她眼疾手快又按回去。
“但是我为了你改,行吗?我多想点儿自己,少想点儿别人。”
钱缪不买账,语气凉薄道,“哦,少想点儿别人,包括我呗?”
“当然不包括。”岑晚诧异,音调陡然高了八度,“你是别人吗?”
听的人哼了一声,从她胳膊里逃出来,翻身背过去。岑晚那很快追过来,从背上抱住,脑袋斜向上探过来,讨好说,“我的心都给喵喵了,所以才没有心的,你说是不?”
钱缪猛地转过头,表情惊悚,“跟谁学的你?”
油嘴滑舌,还挺肉麻。
“跟你。”岑晚两只手抓住钱缪t恤的衣摆,贴在身后死皮赖脸地晃,“我们和好吧喵喵。”
“看你表现。”
“又看我表现?她脑袋歪过去亲他的脸,吧唧重重一大口,“我表现挺好的,谢逸仁给我的大钻戒我都还给他了。”
“有我给你那个大吗。”
“差不多。不是,我的意思是多大我也会还给他,钱缪你能不能听懂啊?”
成也败也,都是岑晚这张嘴。他是又爱又气,闭着眼睛哼哼着不理。
“你走的时候都没亲我。”她声音低下去,听起来有点儿可怜,“今天见面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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