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王府。四处悬满烫金“喜喜”字的大红宫灯,亭廊之间挂满大红喜绸。时值仲秋,园子里本已芳菲落尽的枝桠,此时却艳红满枝,细看之下,竟是大红的绢花绑于枝头。府内的下人们来往穿梭,各个衣着鲜亮,面露喜色。独独我,一袭素白的广袖罗裙,几只斜插入鬓的白玉钗,与这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两日前,我已接受了云承月的计划,静等今夜与云泽碰面。出逃,而今确是我唯一的选择,留下亦只有愈陷愈深,死路一条。我虽死不足惜,但我不能置亲儿的性命于不顾。但是,逃归逃,我亦不会选择云承月为我安排下的一切,我只想要一份属于我的恬淡生活。倘若他真有心,天涯海角他必会前来寻我。今日,云承月大婚,我本不该来,心中既已下了必走的决心,就该强迫自己放下,每留恋一刻,心就会愈加疼痛。轻叹口气,我缓步向梨苑踱去,此番想必是最后一次踏入这梨苑罢。原本枝繁叶茂的满院梨树,此时早已枝枯叶败,院中的石桌积满厚厚的尘土,显是久无人来打扫。轻轻推开屋门,屋内的摆设依旧如初。绯色的轻纱幔帐低垂,檀木的雕花大床,竟连那梳妆台上的竹篦都依旧如初。回想起这半年来的点滴过往,心中便抽痛不已。窗外,隐约传来丝竹之声,还有此起彼伏的道贺声不绝于耳。心中的痛楚愈演愈烈。本以为自己不看,便不会心痛,却不知依旧痛彻心扉。“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这滋味是不是很痛?”一道女音自身后传来。我将面上的伤痛敛去,望向来人。“是你?”错愕着出声。来人竟是兰月蓉。只见她一袭明黄的凤袍加身,头束紫金凤冠,面上扬着盈盈笑意,道:“被人抛弃的滋味想必是很不好受。”“你为何会在此处?”我双眉紧蹙,她乃是当朝皇后,于情于理都不应出现在此。心中蓦然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本宫今日要亲眼目睹你痛不欲生的模样。”她扬声大笑。只见自她身后走出两人,皆是宫女装束,面上一片凛然,形神不辨喜怒。未待我多想,那两人已挥掌飞身而至。身形敏捷,掌风苍劲有力,我不由心下暗惊,想不到兰月蓉身边竟有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手?我身形顿起,广袖一挥,舞出两道劲风,向她二人攻去。两人见状同时撤掌,身形向前一翻,一掌再次击出。掌法诡异,招招致命,她二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我一面闪躲,以免仔细观察两人的出招破绽,却不料竟找不出分毫。再看那兰月蓉面上笑容愈凝愈大,颇为得意。心中不免有些焦急,望向窗外,天色已暗,约定时间约摸仅剩一个时辰,如此耗下去,何时是个尽头?虚晃一招,我飞身退至梳妆台前,将那柄竹篦暗握于手。稍稍用力,竹齿便已然在手。暗自凝气,右腕陡翻,数枚竹齿向两人攻去。“噗呲”数声,竹齿已尽数刺于两人体内,但见她二人丝毫不觉痛楚,掌风凌厉依然不减。我心下大惊,忙将盘发的玉钗拔下,向两人掷去。玉钗直刺两人咽喉,那两人直挺挺向后倒去。兰月蓉面色微变,正待出手,又一道女音响起。
“想不到你竟是落轻尘的徒弟。”我立定身形,望向来人。正是那太后玄诗韵。她面上凝起一丝不屑之色,对兰月蓉道:“你的‘驭儡术’竟还是如此不精进。”“你二人来此究竟何意?”我望向两人,冷言出声。“哀家几日前曾说过什么?你怎得这么快便忘了?”玄诗韵道。她是绝不允许一个有孕之人前去和亲。心中大惊,我不觉向后退去,双眸紧紧盯着玄诗韵。只见她红唇一勾,长袖一挥,转瞬人已近在咫尺。身上穴道登时被封,我惊愕的望着她,想不到她的武功竟然如此深不可测,甚至比兰博云都要高上一筹?她大笑出声,道:“区区凌霄宫的武功怎是我的敌手?”她轻击两掌,自屋外进来几个侍从打扮之人,将地上那两具尸体拖了出去,继而又进来两名宫女,手中捧着一只瓷碗,奔我走来。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给她喝下去。”玄诗韵示意那宫女将碗中的汁液灌入我口中。心下已然明了,那碗中的是堕胎药。我瞪大双眼,狠狠对玄诗韵道:“你敢!”“灌!”玄诗韵一声低喝。其中一名宫女走上前来,紧紧钳住我的下巴,另外一人则将碗靠近我的唇边。我狠命的咬紧牙关,怒目圆睁。“撬开她的嘴巴,灌进去!”下巴被揪得生疼,那端碗的宫女则腾了一只手扼上我的咽喉。呼吸的困难,几欲令我窒息,胸中一阵憋闷,喉咙干涩,我不禁轻咳出声。几乎同时,另一人将我的牙关生生掰开,炙热的药汁瞬间溢满口中。牙关被生生阖上,背后倏的一痛,药汁尽数滑于腹中。“不!”凄厉的叫声自喉间发出。泪水汹涌而下,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穴道不知何时已被解开,我奋力扑向玄诗韵,我恨,我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啪”,重重的巴掌煽于我脸上。“贱人,还敢反抗?”玄诗韵怒喝一声,一脚踹上我的小腹。我面色煞白,豆大的冷汗自额头浸出,浑身一阵抽搐,腹内绞痛不止。我跌坐于地上,紧紧护着自己的小腹,反复婆娑,心中默念: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腹内的绞痛愈加强烈,渐而变为撕心裂肺的坠痛,犹被万马践踏。“不!”虚弱的怆然出声,下体一缕温热已顺大腿内侧缓然而下。不,我不要,我不要!我颓然倒地,鲜红的血不断涌出,染红了素白的长裙。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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