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被转动的声音, 爱世看着门被打开, 一位老妇人身后跟着两名女仆恭敬地走了进来, 跟在其中一名女仆手中还端着托盘。
她们都恭敬地朝她鞠躬行礼,称她为“小姐”。
不过这些进来要服侍爱世的人虽是恭敬的态度,但显然她们听从的是他人的命令,于是无视爱世想要离开这里的要求,只对她说:
“小姐,我们来帮您更衣梳妆,先生今晚将与您共进晚餐。”
爱世这才看到,原来那木质托盘上放置的竟然是一套华美的樱粉色的振袖和服,这让爱世突然就慌乱了起来,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她穿这个?还有她们口中的先生是谁?是津山吗?她这是被人卖掉了吗?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走开你们不要过来!”
爱世开始往后退渐渐就退到了窗边,她想要离开,但显然这里看起来不像是她想走就能走的样子,她不傻,她不会以为她强行躲开了这妇人这两个女仆,外面就能任她出入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并没有别的衣服能穿的爱世,还是任由她们给她换上了这一套像是相亲宴才会穿上的华贵振袖。
的确,这位像是主事的妇人并不会与这位小姐说过多的话,但她不经意透露出来的神情也确实赞叹眼前的这位小姐在此盛装之后,姿容美丽地如同瓷白玩偶一般。
而津山在看到此番振袖妆扮的爱世后,也是这么想的。
那时他正坐在西式的长餐桌的主位上,那上位者的姿态,与平时他身为伯爵三男那恪守规矩的模样完全不同,在各种程度上都要放肆很多。
还没有彻底落山的夕阳,将余晖穿透玻璃窗洒在地面上,那从木质阶梯上跟着老妇人一同下来的爱世,就这么踩在余晖之上,木着脸缓缓行走着脚步来到津山对面,端正地坐下,然后沉默。
爱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真的置身于这样的场景,不管不顾地挣扎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会照顾她的情绪。
与爱世的木然沉默相反,在看到爱世的那一刻,津山甚至都不否认自己对这个女人产生了那种来自雄性的原始的欣赏与吸引。
眼前这名少女的变化确实是出乎他的预料的。
原本他不能理解像九条这样的男人为何对这孩子另眼相待,现在他倒是能够理解一些了。
一个完全不同于自己想象中成长起来的女人,确实还是让他感兴趣了起来。
要比喻的话,大概就是九条不顾众人的质疑,竟然将一株杂草般的枝苗呵护了起来,众人只等着看他的笑话,结果多年后这株枝苗竟然长成了名贵的花。
真是独具慧眼的男人,但,那又如何呢?
最终这株名贵的花还不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起初他并不打算去针对这个女人的,哪怕她看起来已经跟九条私下里有了不寻常的关系,估计公开也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她到底还是介入到了他与九条之间的博弈之中成为了有用的筹码,既然九条将彰子收拢作为威胁他的筹码,那么就别怪他的这种对等做法了。
他甚至相信这个女人作为筹码会比彰子起到的用处还大,因此无论是基于什么样的考虑,目前这个女人在他手里他都不会亏待她。
最后九条若是妥协能够答应他的条件,他也不是不能将她放了,就看看她在九条心里值不值得这么多了。
不过在这之前,对待美丽的小姐应有的绅士礼仪,他还是具备的。
这就是为什么爱世坐到津山对面后,津山并没有向她显露出匪徒会有的穷凶极恶,或是对她造成巨大的压迫来恐吓她。
那绅士有礼,甚至还体贴询问她菜品是否合乎她的口味的模样,让她都以为自己并没有受到匪徒的绑架,而是在赴约一场上流的约会。
但这并不能更改她被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绑架失去人身自由的这一事实。
因此,紧紧握着刀叉忍无可忍的爱世一点都没有心情品尝盘中的餐食,而是鼓足勇气直视津山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这是绑架我,我爸爸姐姐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爱世也并不是随便那么莽撞就随意挑衅津山的,因为津山在众人的认知里,他的身份与她一样都是华族,是津山伯爵的三公子悠臣少爷,他这像匪徒一样的做法是想置津山家族于何地?
但爱世说完后就后悔,因为她也意识到了,如果真的跟津山家有关,还牵扯到了什么华族不知的阴谋,津山或许都不会让她活着吧。
所以就能理解为什么九条会与津山对上,九条他一定是查到了什么吧……
而津山的反应,也不在爱世的想象中,他并没有因为她毫无用处的威胁就不屑或发怒,甚至还带了些礼貌性的惶恐对爱世说:“爱世小姐真是误解在下了,在下只不过是想邀请爱世小姐来这里作客而已。”
“是不会对爱世小姐做出那种粗鲁又失礼的事的。”
那个时候夕阳已经彻底落山。
窗外早已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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