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只鹅翅来,杨大河忙捡起来啃。
陈舍巷用帕子擦擦嘴,大笑起来道, :“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吴老三得老六的用,这下人都没了!叫他给爷猖狂!”
杨大河还比他担心些, 忙道:“爷, 我只怕他那主子上县衙赎人, 使了银子这关也能过。”
“狗屁,县里都是我的相知,他那点秀才面子够抹什么?”虽这样说,陈舍巷还是赶紧起身往外去。
杨大河想跟过去又畏畏缩缩,陈舍巷讥笑道:“怎么?他都叫人抓了,你还这么怕他?”
杨大河硬着头皮道:“不,不是,我……
“软货一个。”
陈舍巷骂道,正戳中了杨大河的痛处,叫他面色一寒,可心中涌动的恨意却不是冲着陈舍巷,而是冲着吴燕子。
春汛时期,泉州卫派兵士四外巡逻,兵马就地驻扎,一些文书案牍之务就在县衙处理。
陈舍微匆匆赶去,因为有秀才身份,所以免去叩拜礼节,但马蹄凌乱,县衙外兵器铠甲碰撞摩挲,既吵闹又有震慑之力。
县官见陈舍微言辞恳切,琢磨了一下,正要报个赎买钱数,忽然就见个师爷模样的人凑到他耳畔说了句话。
那县官眼睛一亮,仿佛有谁在他眼前掀开了一箱金银般,见陈舍微狐疑的看着自己,他忙咳一声,故作那公正严明的青天模样,道:“旁人家两丁抽一,他家三丁俱全,这如何说得过去呢?”
“用银子买了人口服兵役本就有例,吴家既付了银子,半道又把人抓走,这怎么说得过去?”
听见陈舍微这理直气壮的口气就叫人不爽。
‘你是官儿还我是官儿?’
县官一摆手,道:“你真以为人家拿这事儿当根葱?要回泉州了,来这拿饷银的,顺便把那人的户籍调去,可人毕竟也没压在我这,镇外道旁的营地里,你要讨人,你自找去就是。”
这摆明是在推诿。
青色直裰在风里拂动,素净的交领托着眼前男子一张过分俊美的面孔。
县官到底是读过书,千辛万苦考了举的,见陈舍微对自己微微一笑,脑海里瞬间就冒出一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来。
县官心道,‘这陈六少真是与八少不同,端是君子芳容,如若不被这些俗务缠身,假以时日,也能成了陈七老爷那样的风采人物吧?’
他倒把陈舍微想得挺好,冷不丁就听他说:“多少银子?”
“什么?”县官不解。
陈舍微似乎有点不耐烦,嘴角缓慢的落下来,眼神也冷起来。
“我说,赎人到底要多少银子?或者说,方才那师爷,也给县老爷您报了个价?那是多少呢?你又怎知我出不起那个价?”
县官摸摸胡子,却听堂后有人大笑走来,亲亲热热的道:“龚叔,怎么还不进来,侄儿泡了好茶,这就要凉过了。”
‘就知道是他在弄鬼。’
见陈舍微一脸冷色,陈舍巷笑得更贱,故作惊讶的道:“呦,我六哥在这呢?什么事啊?可是那吴老三被逮走了?嗐!这有什么,泥腿子一个,弟弟再给你荐个人就是,瞧瞧,这杨大河就蛮好的,是不是?”
杨大河初看陈舍微有些怵,但陈舍巷这般猖狂,叫他心中也生了底气,拱拱手道:“六少,我们家在村里那也是有名有望,不比那吴家差半分的。”
陈舍微看着他,忽然一笑,道:“也是,那就跟我家去吧。”
“啊?”杨大河还没回过神来,裘志和朱良俩小子已经蹿上来要逮他了,撵得他直往外头跑去。
毕竟是少年,身量未彻底长成,不能拿杨大河怎么办。
可俩小子是有些鬼主意的,见方才兵马行过,落了马粪,县衙的仆役将其扫拢聚在一角,就逼得杨大河往那角落去,摔在了粪堆上,浑身土臭气。
朱良和裘志‘哈哈’大笑起来,杨大河恼恨的要来逮他们,见朱良身子瘦弱些,就专攻他而来。
眼见朱良要被提住了,就听一声暴呵,“作甚!县衙前头也敢如此没规矩!”
杨大河叫这一声吓得直接跪下,朱良和裘志瞧着这个从马上翻身下来的军爷,也有点怵,不知该说什么。
那人大步走到他们跟前,瞧着俩少年手肘处的褚色补丁,同他贴身穿着的细袄一样,都是从一份衣料上绞下来的。
“谁给你们缝的补丁?”
这高大的军爷闪着一双虎眸,眸中流动着奇异的柔光,看得朱良又惧又疑,嚅嗫道:“甘阿婶。”
甘力紧绷的嘴角几不可见的一松,很快又蹙眉,道:“你们是六少家的人,在这做什么?”
朱良眨眨眼,听他口中吐出‘六少’二字,也是敬重有礼,就指了指县衙,把事情简短的说了一下。
甘力就是一皱眉,快步往县衙里走去。
陈舍微正同陈舍巷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着,陈舍巷毕竟有关系,又许出那么多的银子堵陈舍微的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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