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碟轻轻碰,脆响仿佛有韵律。
在这阵韵律中,谈栩然开始穿衣了,屏风窄小薄透,一下伸了玉臂,一下露了雪肩,穿小衣时她抬手一拢,更有饱满一动。
陈舍微已经看傻了。
夏日就是好,她只松松穿了里衣就出来了,小衣的金缕索贴在脖颈上,蜿蜒往深处游动。
谈栩然都坐下了,陈舍微还站在桌边,像是要听训呢。
“夫君站着作甚?”
陈舍微赶紧坐下,抓起筷子夹了个海胆饺子。
海胆又有海精之称,其鲜美滋味可谓是一骑绝尘。
陈舍微一口咬下,就觉得内馅湿漉漉的,水像是要淌出来,他连忙吮了一口,舔了舔唇道:“夫人真是太好吃了。”
“你喜欢吃就好。”谈栩然捏起荷梗,看着那碗水道:“这是酒还是水?”
陈舍微方才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伸手在那汪水里搅了搅,一嘬,只觉得残了荷香,道:“这是水。”
他往桌下看了看,拎起酒坛道:“酒在这呢。”
谈栩然支起窗子,把大碗里的水泼到院里去,拢了荷叶成一个酒器,朝着陈舍微道:“夫君把酒灌进来吧。”
“啊?”陈舍微虽有疑惑,还是依言照做。
谈栩然拈起荷梗轻啜,见陈舍微盯着她,她微微启唇,让他看含在朱口中的酒水。
陈舍微几乎让谈栩然这举止击昏过去,就见谈栩然咽了酒笑道:“梗端用针扎穿了的,梗子又是中空的,所以酒水顺着梗能淌下来。”
“这倒是风雅。”
荷叶用绳子竖了半悬着,酒水顺着中空的荷梗流淌,因为洞孔的狭小而滴滴坠进酒盏。
谈栩然不留神吃到了炸蛎里的花椒粒,齿根发麻,喝了酒盏里的酒水还不够,又忙擒起荷梗嘬饮了一口,拔出时红唇上缠有银丝一缕。
见陈舍微目不转睛的看着,纤指拈碧梗,抵在他唇边,笑道:“夫君也喝。”
陈舍微含过荷梗,那处还有谈栩然红唇内里的温度,虽然已经缠吻过多次,可也不知为何,这点余温抵在他的舌上,几乎让他震颤。
冰凉甘美的酒水滑进喉中,微微带点气泡感,而今这是很少见的体验。
荷梗毕竟窄小,陈舍微又贪多,就狠狠嘬了一口,吮进那么多甘美水液,还是难解心火。
“夫君倒是贪多,还是先吃些菜吧。一下喝多要醉的。”谈栩然劝道。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陈舍微又夹了只醉虾吃了,不必用手,只用舌和齿就能完整的剥出虾肉来。
“夫君的舌头,倒是好用。”
她大约是叫热水泡软了身子,懒洋洋的斜倚着,也不拈筷,偶尔用贝齿叼起碧梗啜一口。
陈舍微夹了个炸蛎喂给谈栩然,她张口吃了,只觉得外酥内软的,里头包着的一口鲜汁,又同昨日的炸蛏有些不同。
那蛏子估计是泥蛏,鲜得有点土气,这生蛎就不同了,长在海中,鲜得像海。
“阿绛同我说,今儿在后院,曲氏设计让娘家人见了她一面。”
陈舍微筷子一顿,‘好啊,这夫妻俩真不愧是一个被窝里出来的,一个惦记我夫人,一个算计我女儿。’
“不过听她转述,那曲小少爷虽然不良于行,倒是个古怪又磊落的人。”
不好的心绪都泛了上来,陈舍微皱眉道:“古怪又磊落?”
谈栩然把陈绛的话复述了一遍,陈舍微道:“娃娃都懂得道理,大人却不懂,难怪曲氏总是偷眼看我,想来是为着阿绛驳了意思,心中不快呢!”
“偷眼看你?”谈栩然语气微妙的重复。
陈舍微哭笑不得的看她,道:“夫人就别吃这没由头的醋了。”
他端过酒盏一仰脖喝个干净,嘀咕道:“我才醋呢。
海胆饺子和炸蛎已经吃完了,碟里还有几枚花螺,是谈栩然嘬不出又丢回去的。
陈舍微唇舌之功的确厉害,拣起来吃了个干净,又把碟子收进食盒里,抬起身子就见谈栩然手撑在小桌上托腮问:“醋什么?”
陈舍微不想说,低头用酒清口。
谈栩然却不依不饶,又探过半个身子,轻声哼道‘嗯?’
她素来举止有度,今日本就慵懒,再加上喝了点酒,浑身又香又软的。
陈舍微见她逼近,如何耐得住,索性一展臂将她抱了过来,搁在自己腿上摆好,搂着她的纤腰道:“夫人不要逼我,我不想提那个人,不想说他的名字,不想你的脑海中浮现他的面孔,想到他的一丝一毫。”
他一边说着,一边按着谈栩然的腰胯往自己这边一托,嗓音里难得沾了点狠戾劲儿。
谈栩然伏到在他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淡淡荷花酒香,身子忽然不受控起来,一团潮热涌动着,花中仿佛有一个夏。
她一口含住他的唇,呢喃道:“不曾有他,只有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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