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一会,无一不准,不由得轻笑出声。
“阿娘。”陈绛抬首笑,道:“阿爹回来了吗?”
“嗯,坐车累了,又叫你堂伯父缠着说了好些话,倦了正睡着呢。”
“那可吃了些?”陈绛关切的问。
“喝了盏桂圆红茶就睡了,”谈栩然掀开罐盖,只看里头一只蝈蝈抱着秸秆,背脊开裂,正在褪壳,“我来时叫灶上煮了他爱吃的红豆芋头甜汤,等他睡上一会,醒了就好吃了。”
陈绛甜甜蜜蜜的笑了起来,谈栩然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勾她小巧的鼻子,道:“自然有你的份。”
只是陈舍微这一睡,睡到了卯时初刻,醒来时天光迷离。
谈栩然后半夜才钻进被窝里,她日夜忙碌着,陈舍微很是心疼,今明两天儿出的是最后一批虫儿,虫房里都可以拾掇起来过年了,谈栩然也能彻底得闲。
陈舍微小心翼翼的起身,掉出怀里紧搂着的裙裹,浸润着他的体温。
‘怎么跟个痴汉一样。’
陈舍微对自己有点无语,耐不住腹中饥饿,在谈栩然额上亲了一下,起身穿衣去寻点吃食。
院里空落落的没人,淡淡的薄雾像是兑薄的牛乳,叫这冷冽的清晨有一种可爱。
陈舍微望出院墙去,又见内院墙外白烟团团,这可不是天然水雾,而是厨房烟道里透出来的水汽。
这宅子里早就有人忙碌开了。
陈舍微用冷茶漱了漱口,凉得他精神抖擞,往厨房走去。
再过几日就是年关了,厨房里,孙阿小正领着仆妇做年节必不可少的各种米粿。
时节做时粿,如清明鼠曲粿,重阳九层粿;
喜节红曲粿,灶上蒸着,竹篾上晾着的,分别有两种深浅不一的红粿;
鲜红欲滴的皮子里包着花生芝麻,桃红浅粉的皮子里裹着绵糜豆馅。
除了粗使之外,谈栩然先前往内院里买了几个伺候的人,由阿巧管着,她伤风这几日,正好看看她们几个能不能出师了。
今日正轮着小荠,她提起两个暖瓶往外走,一见着陈舍微居然来厨房了,颤声道:“爷,您,您起了?我,我……
不同于她的惶恐,孙阿小笑道:“爷,饿了吧,昨晚上不见您要吃,可是空着肚子睡着了?”
陈舍微点点头,道:“有什么现成的?”
“夫人昨晚上就嘱咐我煲上了红豆芋头汤的,我温上一温,马上就好吃的。爷可还想吃点什么,我弄两个蛋,还是烙个饼子?”
陈舍微摇了摇头,瞧着她们蒸好的粿,就对小荠道:“再拣两个米粿来给我吃就行。”
厨房前头的香草小园子也空了大半,好些都移了盆,在厨房里暖着呢。
至于先前暖在这里的花种么,已经一道西侧院的虫房里蹭炭火去了。
虫房里炭火太足,有几种花被迷了,不晓得时日,糊里糊涂的开了。
陈舍微进了虫房,瞧着那盆被哄骗的蜀葵。
蕊黄一点,瓣则外粉内红,渐变色美,极是风情摇曳,斑斓妍丽。
虫房里也有仆妇在忙碌了,见陈舍微挑了一朵最漂亮的蜀葵用剪子绞下了,瞧着他的背影轻道:“爷这一大早的,就为摘花来了?”
描眉簪花,闺中乐事,岂能同外人道乎。
春簪杏桃,夏簪茉荷,秋簪桂葵,冬簪梅兰。
只要有陈舍微在,谈栩然的妆台上四时皆有花。
灶上除了有红粿之外,碗酵粿在笼屉里缓缓膨开,越发越高,顶部裂开一张笑嘴,新年好意头,绝缺不了这一味粿。
糖粿撒满红枣芝麻,色泽深红甜蜜;菜粿淡绿微咸,包进豆芽虾米。
陈舍微一句拿两个粿给他吃就行,小荠却拿着筷子绕着灶台打转,不知该拣哪两个。
孙阿小一笊篱捞起七八个只个铜钱大一点的白粿,沥了水,抖落进一盘细细研过的豆蓉花生红糖碎。
“你再拿一个菜粿去也就是了,爷和姑娘都喜欢吃豆蓉粿,只是糯米不好克化,等姑娘醒了,拣三两个豆蓉粿并一个小碗粿给她吃。”
孙阿小一边说,一边她拿起盘子颠了颠,确保每个豆蓉粿都密密的裹上了豆蓉。
“夫人的口味一向不好琢磨,等她醒了,瞧瞧她有没有另外的吩咐,若说随意,依着爷那样,拿些豆蓉粿和菜粿也就是了。”
小荠竖着耳朵听,只怕自己听漏了,孙阿小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笑道:
“你怕什么?你们初来那天我就说了,你们这是掉进福窝里了,没见过这样宽和大方的主家,只要不动歪心思,一心向着主子,这辈子吃喝都不愁了!”
孙阿小盛出一碗红豆芋头汤来,又用勺沥出去一点汤,从橱柜里捧出一个瓷罐来,见小荠好奇的看着,就道:“是吴管事送来的水牛奶,不多了,等下再给夫人、姑娘做两碗牛乳蒸就没了。”
红豆芋头里浇上牛乳和红糖,小荠笑道:“郭嫂,您做吃食的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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