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氏。
沈家骏虽然很小,但看上去并不瘦弱,胳膊和腿非常结实,整个人就像等比例缩小的魁梧男子。他和明扬坐一起的既视感很强,好似乎逃亡了八百年险些要吃不上这口饭,在俊逸门口就地饿死。
匡宁当真要去摸沈家骏的胳膊,碗里却掉进来一块鸡肉。
“大爷,”开朗猴子很诚挚地看向他,“再慢点请你吃屁。”
“……”匡宁。
六。
“喝酒吗,”叶子华贼兮兮地提议道,“反正晚自习不抓人就抓门,踩点冲进学校就行了。”
“我可以,”沈家骏率先顶着一张白瓷可爱脸举手,“两瓶轻轻松松。”
“一瓶吧,”匡宁已摆烂,“微醺状态下做题速度快。”
“明扬呢?”叶子华朝帅猴子努努嘴。
明扬扭头问:“你几瓶?”
沈家骏豪气的嘴角顿时往旁边歪,扭扭捏捏地比了个一:“一瓶。”
明扬点点头:“那我一瓶。”
“……”叶子华。
六。
反正这俩的气氛就很少女,就很让直男们格格不入——沈家骏不像叶子华认识的沈家骏,明扬不像匡宁认识的明扬。等酒上桌时,两人异常同步地把空掉的饭碗往前一推,齐声打了个舒适的饱嗝。
“咋的就吃完了?”匡宁傻眼。
“拿什么喝酒啊你俩这?”叶子华也傻眼。
“你要添饭吗?”明扬拿起自己的碗,没手了,用脚蹭了蹭沈家骏的凳子。
“添,”沈家骏把自己的碗递过去,“那你去添饭,我给你把酒开了。”
“ok,”明扬点点头,“添多少?比刚才多点还是少点?”
“少点。”
一套配合行云流水,任何多余的碎动作都是对两人干饭精神的不尊重。
叶子华目瞪口呆,赶紧把剩下的扒完伸出手喊:“欸!也给我加点儿!”
“自己去,”沈家骏坐着指挥道,“没看明扬两只手满了吗。”
你他妈。叶子华只好自己起身,把酒罐子往沈家骏这儿一放:“给爷松松罐。”
“啧,”沈家骏熟练地拿筷子一翘,“放桌盘上了等会儿自己转回去。”
两人一走,员工桌旁就剩他和匡宁了。这俩高一时并不同班,匡宁中考时发高烧砸了瓢,踩着线进了俊逸。他班次靠后,高一时就坐在教室最后混,混完了成绩却次次排头,在女生堆里叱诧风云。
“你初中哪儿的?”匡宁问。
“我?”沈家骏在玩筷子,两指头夹着,险些暴露抽烟酗酒的不良习性,“乡镇的,估计说了你也不知道。”
“中考还是自招啊?”
这问题问得好,教育资源稀碎的乡镇怎么可能知道俊逸和仁礼的自招时间。沈家骏笑了笑,想掏薄荷糖却发现自己没吃完饭,只好窝囊地把手放回来说:“中考。”
“学习任务重吗?”匡宁好奇地问。
“嗯……”沈家骏眨眨眼,“……可能没有学习任务?”
每天上学的时候听几个字就睡,睡完了再抽烟醒觉,醒完了靠上课催眠,睡着了再起来抽烟醒觉,循环往复,周而复始,非常自律。
匡宁脑袋一片空白。
别说,他也挺自律的。
从七岁开始,上完小学上奥赛课,上完奥赛课上围棋课,上完围棋课上书法课,上完书法课再上英语课,一个周末就这么过去了。
哦,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一个星期的最后两天就这么过去了。
这种学习强度还叫个屁的周末。
“我操,”匡宁嚼出点味来,“你说的乡镇中学到底啥水平啊?”
沈家骏觉得这帮子人当真不食人间疾苦,只好站在俊逸学生的立场上思考了一下说:“县六中,知道不?就是那种为了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开设的初中,每年大概十个人左右考上高中吧。”
啊?
虽然不是故意抬高自己的平台,但匡宁还是保守地问:“那你第一名来的?”
“……算吧,”沈家骏想,“记不得了,好像村里挂了横幅。”
“横幅写啥了?”
“热烈庆祝沈家骏三镇第一名?”
奔跑
起初匡宁以为那个镇叫三镇,明扬把饭拿来后沈家骏才和和气气地解释道自己住的叫盘石镇,“三镇”是指国道周围三个镇。
捏妈。
这还上个锤子的奥赛课英语课书法课围棋课。
有抽烟仙人一半牛逼吗?
“你那个不肯定的语气是几个意思?”匡宁捂着心口问。
“因为我不记得几个镇了,”沈家骏若有所思,“七大姑八大姨见我就搓,谁他妈还好意思看那傻逼横幅,丢死个人。”
“……”
匡宁咳了咳,用朴实无华且枯燥的酒罐子敲了敲朴实无华且枯燥的桌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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