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心理医生啊?”明扬早有预料似地,尴尬得眼泪都缩了回去,“这我倒看过了。”
沈家骏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又是你自己去的吧。”
“那倒没有,”明扬老实说,“我让匡宁陪我去的,带了他表姐。”
“表姐?”沈家骏挑挑眉。
“总得有个像监护人的不是。”明扬叹了口气。
“你就说还有什么是你干不出来的吧,”沈家骏麻了已经,他都找不到吐槽的切入口了,只能强迫自己接受现实,“那你怎么不知道是什么病?”
“医生说是青春期想太多,”明扬想起这事就郁闷,“还他妈大医院呢!心理门诊一团乱,专家号特么跟推销课程一样,勉为其难地给我判了个焦虑症。”
神他妈勉为其难。
沈家骏在这方面毫无经验,一时间无言以对。可能对不发达的省城来说,心理疾病实在太过前卫,一时半会没有能确诊的地方。他叹了口气,试着跟明扬建议道:“那告诉爸妈呢?让他们带你去北京看。”
“他俩就是起因,”明扬拍了拍坐麻的腿,“带着起因去面对结果,鬼做得到啊。”
好有道理,沈家骏彻底没话说了。
很小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在父母的话题上最好闭嘴。这世界上总是流浪猫比家猫多,人可能也一样。
“那我毕业陪你去吧,”上好佳俊男只好妥协地叹口气,“不要自己扛啊,哎哟谁懂啊,最烦什么事都不说的人了。”
“你敢烦我?!”明扬的声音一下子又提高了八度。
“你又不是人,”沈家骏瘫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你多牛啊,你多能耐啊,你是猪猪侠。”
操。
明扬刚哭完没多久,脑袋缺氧似地头昏眼花。他一边喝水一边强忍笑意:“那你是什么?”
“我能是什么啊,”沈家骏大闹一通也乏了,“我是你的棒棒糖,变身之前先舔舔。”
明扬当即吐了一地:“你他妈又开车?!”
“纯洁点儿吧明扬同学,”沈家骏刚才哭得贼凶,眼睛都受不了头顶的吊灯,“我光想起你在会议室的样子都能萎三天。”
这还真没撒谎,接下来几天沈家骏都格外老实,脑子里居然能塞物理题。明扬本来学不进一点,但沈家骏又不在,只好跟着去蹭会议室的桌子。
不是,这恋爱就谈两三天的……你还有心思做题?
什么脑子?
练的什么功法啊这么自律!
“你怎么对物理如饥似渴?”明扬隐晦地看了眼手头的卷子,“你没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做的吗?”
“没有,”沈家骏咳了咳,“我不喜欢猪猪侠。”
“那你他妈喜欢谁?”
“我喜欢明扬,”沈家骏说,“初恋,懂吗?你可千万别让他跑了。”
“我不是?!”明扬的尾音都跑调了,一半害羞一半急的。前排的明帆赶紧回头看,视线触及沈家骏又吓得往回缩,但一想到哥哥还在旁边,马上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
“你是,”沈家骏叹了口气,心说这孩子到底是个弟弟,“但我就怕你突然不是。”
成年以前,目睹病症发作并不是啥牛逼的体验。
沈佳欢公主曾见过臆想症的女生,上课时突然对后座大喊大叫,声称对方勾引班上的男同学。这件事完全能用一句话概括清楚,但无论过去多少年,沈佳欢都能完美复现当时的记忆。
好比温室里的向日葵突然裂成四瓣,露出犹如克鲁苏神话的畸形獠牙。安静到掉进异次元的教室里,只能塞下女生狠毒至极的脏话。那双文静到海纳百川的眼睛,透过现实世界看向另一头无人狂欢的荒地,异常痛苦,却又理所当然。
沈佳欢第一次意识到,生活的正反面之间,或许只差零点零一毫米。
当时沈家骏刚上初二,人很叛逆,听不懂公主到底在描述什么。现在记起来,手臂止不住地起鸡皮疙瘩。
他生怕哪天明恋对象也不见了。在满是物理题的黑夜里,他下意识牵起明扬的手。
“你干嘛?!”男生在会议室的最后一排急呼。
“如果你像前几天那样恍惚了,能不能给点力啊?”沈家骏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能在无能为力的青春里做出无能为力的努力,“一定要回来,听到没?”
“痛啊大哥!”明扬试图松手,谁知给掐得面容扭曲。
“听到没!”沈家骏执拗地重复一遍。
“听到了!”明扬恼火地答。
……你听到个屁,骗子。
第三卷 黑夜
原来
“匡宁!操!匡宁!”
“嗯?”男生在床上迷迷糊糊,“干嘛啊?”
“快到我家来!快!”电话另一头人声断续,呼吸粗重,好像很难组织语言,“算我求你,快点到我家来!”
匡宁一下子惊醒了,猛地意识到自己在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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