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掌朝,他们当然水涨船高。
因为边关年年战乱,天高皇帝远,太后怕秦江会反,所以专门派了薛源来督战。
他手里握有太后亲笔圣旨,作为监军,可参与战役一切作战方针,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插手战役的决策。
也正是因为此,秦江早就看不惯薛源了。
他早就…想杀他。
这一次也算逮住了理由,除了这个祸害。
说到这里,秦江忽然笑了,笑的讽刺,“我本以为只要出师有名,以薛源的罪责死上十次都不为过,而朝廷还需要我,就算召唤我回朝,也绝不会对我怎么样。所以在京都传来圣旨,以亲眷相威胁让我回朝,我毫不犹豫!但我没想到,太后那就是个蠢东西,皇帝更是没脑子,居然在这时候要我手上的兵权,并且要交到一群文臣的手上?”
此时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了,他们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所以,你交了吗?”云松子皱眉。
“我若不是交了,怎么会落得这样下场?”他一定会反!若是早知道这样的结果,他一定会反。
可惜,历史没有早知道!
秦江咬牙切齿,“我太高看龙椅上的那对母子了,一个女人懂什么?我以为他们想要收回兵权是忌惮我,只要我将兵权交出去,至少可以保住亲人的性命,却没想到从一开始,他们要的就是我的命,交出兵权,无疑是给了他们一道催命符!”
“那一天我没有走出紫禁城,我死了。”
周围微风拂动,有些凄凉的冷意。
秦江闭了闭眼,那脸上有怨恨,却似乎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
“那后来呢?你为什么会成为阴差?”云松子最奇怪的就是这点。
真是难追啊
“我为什么会成为阴差?!”
听到云松子问这句话,秦江怒起,周围惊起狂风,树叶哗哗响。
“呵呵,因为他们怕我啊!我生前杀人无数,身上早已经练就一身煞气,我若知道后面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入地府?”
他定要变成厉鬼,屠尽天下人!
秦江面如寒冰,“我死后魂魄很快就被勾入了地府,那时候我即便心中有怨,但也还保留善意,因为生前杀人无数,也立下战功,所以阎王让我在阴间任职。”
“刚开始我的职责只是管辖地府里的人员安排,后来我成为阴差,再次见到这人间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几百年了。”
“几百年,我心中的怨恨也消磨,尤其我曾问过阴司,我的亲人是否转生,阴司回答他们已经转生,虽没有富贵,但也过的安稳,我当时尤为高兴。”
“这不挺好的嘛。”云松子道。
“好个屁!”秦江怒视他,“但凡地府真如跟我说的那般一样,我也就罢了。”
即便后世都当他是奸臣。
可事实上,他的家人们跟阴司告诉他所说的完全是两回事。
“我虽怨恨世人,觉得世道不公,但我想至少我所在乎的人,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未来。可事实上,阴司骗我,地府欺骗我!他们根本就没有给我的家人们一个好的转世!”
“我的儿子再次投胎竟然只做了一个小小的掌柜之子;我的女儿前世被皇室推出去做联姻工具,不说为国为民,但也奉献了自己让战争止戈,可再投胎却是个哑巴;最可恨的是,我的父母生我养我,我在边疆驻扎数十年,最后换来的是他们再世为人竟然是乞丐!乞丐?!”
秦江越说越气愤,牙齿咬的滋滋作响,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听着格外瘆人。
唐清皱眉,她可以肯定,从她跟地府打交道,地府绝对不会随意篡改命数。
命数,乃是天定。
如果真如秦江所说,那么其中一定有哪一环出现了错误。
沉吟了瞬,唐清突然一只手放入身后,她不动声色,将一张符纸送入地府。
“而后我才知道,当年我死后,我全家有多么的凄惨,太后连诏狱都没下,直接血洗了我将军府,血流了半条街!”
秦江说着大笑出声,声音里全是可悲,血泪从他眼里流出,“想我秦江戎马一生,对皇室忠心耿耿,最后一家却落得如此下场,最可悲的是,连再次重生都没得到上天一点怜悯,你们说,我怎能不恨?”
他恨,恨这天下百姓没有心。
他恨,恨那皇家无情。
他恨天道不公。
此刻的秦江内心充满怨恨,眼里全是毁天灭地的怨念。
“快稳住他,他情绪要暴走了,待会儿若是冲出结界,必定满城鲜血!”南山观主脸色微变,压低声音冲一群人道。
周雄面露焦色,“关键是怎么稳住他?”
就秦江现在这样子,恐怕谁的话都听不进。
萧瑾言也觉得事情蹊跷,跟唐清呆久了,他相信因果,相信命数,相信一切冥冥中早已注定。
可若事情真如秦江所说,这结局的确未免太不公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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