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细语,如情人之间的喃呢,又像茫然无措时候的依赖。
容淮安脑中的弦骤然一断,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转身大步往屋内走去。
“大人。”
宫女惊呼一声,又被他锐利的眼神吓得住了口。
“我只在此看公主片刻。”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床榻上的人。
她脸色红扑扑的,发丝被冷汗浸染,一身白色中衣穿在身上,映着莹白如玉的纤细脖颈,平白多出几分脆弱感。
他目光一寸寸柔软下来,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疼惜,伸手捏着帕子擦掉她额头上的冷汗。
“阿淮。”
她骤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容淮安刚要挣脱,却发现她还在睡梦里,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抿紧了唇,没再动,任由她抓着,坐在了床榻边。
闻到熟悉的气息,谢明蕴紧紧皱着的眉头松开,呼吸平稳下来。
容淮安低头看她,眼中带着自己都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半晌沙哑地开口。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当时那么决绝地丢弃他,如今却要在睡梦里叫他。
为什么要给他送金疮药,为什么对他总与别人不一样。
是还喜欢?
可喜欢为何能那么决然地说分开,为什么要对他说逢场作戏。
可若不喜欢……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谢明蕴紧紧抓住的手,自嘲地掀起嘴角。
“若不喜欢,为何还要再给我希望。
谢明蕴,你压根不明白……”
她压根不明白他有多放不下。
明明他该恨她的玩弄,恨她的放手,可只听见她失踪的消息,想起她害怕打雷便忍不住只身闯北角找她。
明明最开始是去折腾她,可她被琴弦弄伤自己便忍不住折回上药,知道她失眠就在前厅坐到巳时等她醒来,晓她想念江南,就故意带她去戏楼,又告诉皇后经书的事,甚至连徐盈都考虑的面面俱到。
“可我明明该恨你的。”
他微微阖上眼,手心的那只小手轻轻挠了挠,在他心尖带起几分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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