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赶上谢嫣的事,加上姜家通敌的证据堆在了御书房,皇后积了多年的病一下子爆发,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差点撒手人寰。
那时候皇后和她身后的母族在另一边为他的江山拼尽全力,而他在这边,轻而易举舍下了他们的女儿。
他终究过意不去。
屋内陷入安静,皇帝问他。
“容卿觉得蕴儿怪朕吗?”
“她不恨您。”容淮安只如此说。
大局之下她无法恨皇帝,却不能不怪怼她又一次被放弃。
良久,皇帝说。
“这些年朕在其中,看似做了很多,其实什么也没做,两个儿子之间的仇怨没解决,女儿的事也没瞒住。
如今太子比着三年前成长了些,虽然还不是全然能够执掌江山,但朕在这个位置,已是精疲力尽。”
*
谢明蕴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隔着屏风依旧看着容淮安坐在一旁的桌子上。
“你一宿没回去?”
容淮安摇摇头。
“刚从皇宫回来。”
昨晚后来皇帝喊了谢明则过来,又喊了许多朝堂重臣,商议到快上朝才罢。
“入宫做什么?”
谢明蕴拿了一边的衣裳往身上套,一边问道。
“皇上将谢明哲废了皇子,赶去守皇陵了。”
谢明蕴动作一怔。
没想到皇帝这次竟然会这样。
“贵妃呢?”
“她跪在前殿外一宿求皇上保下了谢明哲的命,然后自请带发于国寺修行,皇上准了。”
谢明蕴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但想着这对贵妃来说,大概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容淮安又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
“昨晚皇上喊去朝中重臣商议事情,似乎有想禅位的意思。”
啪嗒一声,谢明蕴手中刚拿起的簪子掉在了地上摔成几瓣。
“怎么会?”
皇帝今年也才四十七。
容淮安轻轻嗯了一声。
昨晚皇帝把谢明则叫过去说了许久,天明后又见了谢明哲。
“为什么?”
“君心难测,谁知道呢。”
容淮安隐下了皇帝跟他说的那些话,他知道如今的谢明蕴面上再正常,心中也难免会有些难受。
皇帝的那四个字“没有必要”,对他来说尚且觉得替谢明蕴难受,他不想再说出来让她难受了。
其实他隐约能猜出来一些。
如今事情闹得这样大,一个儿子恨他,一个儿子对他疏离,剩下的这个女儿又在昨天知道了那样的事,贵妃自请修行,皇后从醒了之后就自己待在凤仪宫里谁也不见,短短一天,将过往积攒了这么多的矛盾都爆发出来,皇帝必然也心累至极。
他用心培养了太子三年,到了如今,虽然太子还没能完全成为一个合格皇帝的样子,但再在储君位置上也未必能有多大成长,道理他学了,磨炼也有了,是该走到这个位置上,好好去承他的责任了。
但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容淮安只关心谢明蕴。
于是他没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摸了摸她的头。
“吃完饭想入宫去看看吗?”
“去吧。”
谢明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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