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上的那一刻,余人这个名字也会被彻底地尘封在居民数据库中,再难有人记起。
诗薇递来一包纸巾包起来的东西:“哝,拿着。”
桑觉打开一看,是一包坚硬的鳞片,即便脱落已久,它们依旧保持着完美的光泽。
“既然他说了想送给你,那就随你处理吧,丢掉也行。”诗薇扔掉棒棒糖的棍子,“但想要收藏你就得小心点,别被划伤污染了。”
“好的,我会小心保管的。”
桑觉收下了这份礼物,帮老赫一起把大箱子抬了下去。
这样的遗物收取持续了一天,如果东西少,他们都多跑几家,累在一起然后送去遗物管理处,东西多就要收一家去一次遗物管理处。
但大多数死者的遗物都和余人一样,一两个小小的纸箱就装完了。
晚上六点,桑觉终于迎来了下班。
分开的时候,诗薇给了桑觉一个工作牌:“你要是觉得这份工作还可以,明天就带着它来a区1号监管局报道,我们一起出发。”
“我的工资是多少钱?”桑觉最关心这个。
“月薪二百五。”诗薇摆摆手,并起手指抛了个飞吻,“明天见,小甜心——如果你能帮我告诉霍长官,有位美丽的女士非常想邀请他共度一夜就更好了。”
“……”桑觉眨了下眼,“他拒绝了。”
诗薇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这句,跟在老赫身后消失在人群中。
熟悉的宵禁广播再次响起,还有三个小时的倒计时。
桑觉在原地站了会儿,感觉今天做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做。老卡尔的酒水也没领,领了也不知道该放哪。
他没有家。
……
书房里,正在批阅文件的霍延己第三次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了。没有开门的声音,也没有讯息。
他站到窗户旁,注视着街上行色匆匆的人们,拨了个通讯出去。
“桑觉还在您身边吗?”
“不在了,遗物整理处六点下班。”那边传来老赫低哑的声音,“那孩子有点说不出来的怪,你要注意点。”
霍延己嗯了声:“我心里有数,您放心。”
挂断后,霍延己直接给桑觉拨了个通讯过去,很久都没人接。
就在他拿起外套准备出门的时候,通讯器里响起了一道试探的声音:“是霍长官吗?”
“……是我。”
十分钟后,霍延己出现在了老卡尔曾经经营的酒馆里。
这里乱糟糟一片,东倒西歪一地人,多少都带了点伤,鼻青脸肿,到处都是酒瓶碎片。
桑觉站在吧台旁,被巡逻队的人管制住了。
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却不开心地移开视线。
霍延己走过去,捏过桑觉的下巴打量了会儿,淡淡问道:“喝酒了?”
桑觉闷闷道:“嗯……”
霍延己问:“为什么打架?”
桑觉道:“他们对我动手动脚,说要带我体验一下多人运动——”
“好了。”霍延己脸色一冷,没让桑觉说完。
侧身对一旁大气不敢出的巡逻队队长道:“《监管法典》四十二条,对方寻衅滋事污染骚扰在先,当下做出的反击算什么?”
“正当防卫……”
霍延己冷声道:“店里不是有监控?具体怎么回事仔细查清楚,该拘留的拘留,该罚的款一分钱都不能少。”
“是!”
他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新酒馆老板:“桌椅酒水损失你估个数。”
老板是真想说你们快走吧,可一想到一团糟的店面又肉疼,最终迟疑地报了一个数字:“差不多600币。”
霍延己把这笔钱划给了他,然后在众目睽睽下牵走了桑觉。
巡逻队有苦说不出,按理说这种情况,两方都得带回监管局审讯……
桑觉像是在外面犯事被家长领走的小孩子,回去的路上闷声不吭,身上的酒香很浓,显然喝了不少。
霍延己问:“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桑觉还有意识:“八点多了……”
霍延己淡道:“九点宵禁,为什么八点还要喝酒?”
桑觉抿着唇,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因为我不知道去哪里。”
霍延己停住,转身和桑觉面对面:“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喝醉了,但小恶龙的逻辑线还是清楚的:“你早上把背包整理给了我,还给我介绍工作,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继续打扰你,也不喜欢和我睡觉——”
霍延己皱了下眉,还没说话,桑觉打了个酒嗝继续道:“但是我真的不想一个人睡在陌生的地方……很孤独。”
“没有不让你住。”霍延己理了理桑觉打架弄乱的衣领,“给你介绍工作是为了让你更了解安全区的生活,有独自养活自己的能力,如果有天我死了——”
桑觉不高兴地打断:“你不会死的。”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