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卡罗皇室最喜欢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照贝珠看来,慈善晚会过后就应该加紧采买物资,然后下发给贫民就完事了,而不是坐在剧院看这出无聊的吹捧歌剧。
记者们都被安排坐在后方,少女挺直腰杆,想放松也不行。
舞台上正在表演经典曲目《变形记》中的第叁卷,登场人物都能在宫廷内找到原型,现实与虚幻相互串联,变着法的赞美国王。
「啊,伟大的光明之神!
每一日,每一季,每一年的尺度,全由您来定夺,
是您为沃野带去了果实,鲜花与新绿,
自然的一切,都因您的赐予而丰饶……」
又臭又长的拍马屁环节完毕,二皇子的政治作秀也终于进入尾声,他配合媒体拍了几张照,接下来他还要参加皇室的家宴,便将剩余的事务丢给贝珠,先行离开。
剧院侧门,跨着竹篮来领取物资的贫民已经排了很久的队,寒风似刀,吹得人脸生疼,他们脸上却毫无怨气,向着队伍前方探头探脑,盘算着轮到自己还要花费多久。
队伍里不乏许多戴着头巾的老人,她们大多是从更远的贫民窟赶来,公交车也坐不起,只能大清早徒步出发,到这儿就排到后头了,贝珠交代人另外加了张桌子,让老人到这儿排队。
少女负责登记,严秀负责分发,另外的职员因为长官在场,不好意思继续磨洋工,纷纷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就这么一直忙到傍晚。
饶是严秀身体素质不错,都不免腰酸背痛,她按压脖颈,想起虞非白的家就在这附近,便提议回家的路上顺便去看看他。
今天他们家也来领取物资了,名单上有记录,就是没看到人。
“也行。”贝珠拧紧钢笔盖,和严秀一起,在路边随手招了辆马车,去往虞非白所在的贫民窟。
这次拜访的路比上次还不好走,积雪覆盖的地方滑得要命,两人的皮鞋既不防滑也不保暖,走得是磕磕绊绊,等到达虞非白的住所,浑身是又冷又热。
出乎意料的是,虞非白家房门紧闭,屋内也无灯火点亮,不在家?
窗户也打不开,不死心的严秀只得拱起身子对着木板缝隙左看右看。
“你们是谁?”
身后突然响起的质问吓两人一跳,那声音嘶哑粗劣,实在算不上好听。
贝珠回身一看,原来是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她的长相不是讨人喜欢的那种,相反凶气十足。
吊梢眼,小方脸,颧骨颇高,脸上还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你能从她这张脸上知晓今天的土豆是多少钱一厘,她这么瘦,身后还背了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正趴在她肩头扯她头发玩。
见两人转过身,小女孩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宝物,惊地向后倒退一步,不由自主地放松了手上的力气,背上的弟弟差点跌倒在地,赶紧往背上颠了颠,她摔了不要紧,弟弟要是擦破点皮,她妈妈非得把她打到皮开肉绽。
严秀上前帮她托住小孩的屁股,以减轻她的负担,这才注意到女孩背在身后的手还提了篮子,手心都被重物勒到发紫:“咦,你是刚领完物资回来吗?”她赶紧帮人将东西放到地上:“抱歉,我们不是坏人,是这户人家的同学,他们现在是不在家吗?”
“他……他早搬走了。”
虽然是在回答严秀的问题,但小女孩的视线却偷偷摸摸地停留在贝珠身上。
太不可思议了,新闻里的人物竟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比电视里还要闪闪发亮。
那次她蹭别人家的电视看动画片,大人们将频道转到新闻,她对这些可不感兴趣,打算跟着小伙伴出去玩,却在那一霎那捕捉到少女的面孔,只一眼便记住了她的名字:贝珠……
自那以后,只要一有空闲,小女孩便趴在别人家的电视前,就为了收看少女出现的镜头,慢慢地,知晓许多政治名词,虽然她压根不解其意。
“什么?”严秀自认和虞非白关系不错,哪知他搬家也不和自己说,她怔愣在原地:“啧……好吧,你叫什么?”
“阿……阿辛。”
这小孩说话怎么磕磕巴巴的,严秀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阿辛心虚地瞅了眼地上的篮子,她妈妈得知今天是领取物资的日子,特意交代她连虞非白家的一块领了,她本来是没什么的,她们不领,别人也是要领的,可是面对少女,她却不敢坦白,害怕贝珠认为她是那种爱占便宜的坏姑娘,尽管她就是这样的人。
“我让你出去领煤炭,你在外面瞎玩是吧?”
门后突然窜出个泼辣的女人,她嘴里骂骂咧咧,手上却小心抱起阿辛身后的男孩,空出来的那只手拧紧女儿的耳朵,用指甲死死掐住耳廓上的暗疮:“一有时间就跑出去偷懒,还不赶紧把门口的衣服洗了!”
“天!你把刚领到的煤炭放地上,这还让我怎么烧?”
女人张牙舞爪的踢踹阿辛的屁股,严秀几乎被愧疚淹没,慌忙上前拦住发疯的女人:“抱歉,别打孩子,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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