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一晃而过,之前气血亏空之后,兰亭被留在家中调养了这么久,气色总算是养回来不少。
聘请的家庭医生前不久虽然来过,但兰家一行人还是去了更大的医院,都做了更加详细的检查,等拿到报告之后,所有人都仔仔细细把兰亭的身体状况看了一遍。
“兰先生身体恢复得很快,其他各项指标都逐渐趋于正常,就是天生的气虚体弱还需要慢慢养养。”
面对兰家人的询问,医生解释得很详细,他拿着报告一条一条说过去,兰霖他们全神贯注听着,生怕漏了什么,兰亭这个当事人反而是最放松的。
他只在最后问了一句:“之前贫血的情况也改善了?”
医生耐心道:“改善了一些,但后续还是得多加注意。”
兰亭选择性只听了前半句,随后眨眨眼睛,垂眸收起了其中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兰霖心中一跳,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转头的时候看到兰亭,就下意识问:“小亭,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兰亭摇头。
青年的表情和动作都很正常,看起来没什么好令人担心的,于是兰霖又将心中的那一丝不安压了下去。
“还有事吗?”这时候兰亭却忽然开口。
兰霖一顿,问他:“拿了报告就可以回家,医院的味道的确不太好闻,想早点离开?”
兰亭不置可否,就听兰霖语气和缓不少,站起来准备往外走:“爸妈的报告还要等等,哥先送你回去?”
“不用。”兰亭却拒绝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他向来说一不二,兰霖听他语气虽然很淡,却藏着几丝不容置喙,于是最后还是点头作罢:“路上注意安全。”
“序之。”兰亭回头道。
或许是因为对方总是如影随形,从不离开自己半步,兰亭早已习惯,所以很少在去什么地方的时候,会特意叫一声序之。
这一次忽然叫了对方的名字,忽然之间好像有什么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主人,我在。”高大的男人顺从一般垂眸看过来,温和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收敛在锋利的眉眼中。
“走吧。”最后兰亭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兰家宅子里今日空空荡荡的,主人家在医院还没回来,阿姨放假休息,等兰亭带着序之回来之后,偌大的房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径直走向卧室,兰亭直接伸手攥住序之板正平直的衣领,将人拽进来之后再放开时,整洁的衬衫已经皱了许多。
随即青年挥手关门,眉目情绪随意地掐诀,最后再往门上一叩——金光莹莹,咒诀浮现,这扇门已然被封死,除非里边的人主动打开,否则外人想要进入,就只有强行破门这一个办法。
做完这一切,兰亭回眸后神色如常,看着序之,开口问:“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
他问得没头没尾,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序之的脑海中却顷刻间浮现出正确答案。
男人绷直的脊背对着青年弯了下来,目如点漆:“我将永不背叛,我将——永远臣服于您。”
“很好。”青年的眼睛弯了弯。
兰亭平时很少笑,即使笑也多是嘲讽或者轻蔑,但此刻他眼中不含半点贬义,尽是纯粹的欣然。
“我需要一把更锋利的剑。”
说话的时候,青年的神色叫人看不分明,他干脆利落地划破掌心,一指长的伤口横跨在苍白的肌肤上,刺目的鲜血几乎是争先恐后一般涌出来。
序之眼神如狼,紧盯着那抹殷红不放。
随后那只姿态高傲矜骄的手落在他面前,仅差一毫,涌出的鲜血就能染上他的唇。
兰亭视线漫不经心地晃了晃,等看到对方领口下克制的喉结微微滚动,便抬眸,同时扬起下巴,将掌心按了上去。
“喝。”他不容反驳地命令。
兰亭知道序之对他的血没有任何抵抗力,往常对方得到准许后,总是近乎迫不及待地咽下,但这一次他却异常克制。
序之眨了眨眼睛,忽然伸手握住了兰亭苍白冰冷的手腕,神态近乎虔诚地双手托住青年的掌心,然后率先印下一吻。
不含任何旖旎,像是信徒回应神明高高在上的垂怜。
随后兰亭掌心传来一阵湿热,血液流失的失温感从掌心传到四肢,序之垂眼埋首在青年的掌心,托住对方的手逐渐紧握,从最开始的抚慰,逐渐演变成强势的紧扣。
兰亭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对谁如此纵容过,即使因为失血过多,他脸色越来越苍白,也漫不经心地容许了,序之撕裂他快要愈合的伤口。
青年甚至还有闲心伸出手去,攥住一缕男人吹落的鸦色发丝,发丝缠绕在他苍白细瘦的指尖,黑白分明的对比之下,莫名增加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随着契约者血液的不断灌注,序之半垂的眼睛中,瞳孔深处的猩红色愈演愈烈,最后整个眼珠红的近乎变成了墨色。
好版主